承远王妃霎时甜进心坎里,轻声连连说“好”,仿佛平怀瑱真能听见似的。平怀瑱尚且不知自己身世,即便只拿她当个亲切妇人,能这般记着,也足以令她感到满足。
“你记住,要对太子好,敬他、护他,”承远王妃摸摸平溪崖在学堂里玩花的脸蛋子,期望年幼孩子能把话听进去,“往后一生都应如此。”
“孩儿知道了。”
平溪崖点点脑袋,埋在母妃颈窝里悄悄地想他那些直来直去的道理,想太子哥哥是疼他的,那么疼他的人,就都该很好。
冬风簌簌,院里枝头绽着腊梅,尚无白雪映衬。
旭安殿暖和室内,平怀瑱掩窗作画,把还留在脑海里的活泼孩子勾勒宣纸之上。
灰喜鹊在他温暖手边跳来跳去。
隔了一日,再进宫来的何瑾弈饶有兴味地站在桌前细品,忽而问道:“怎的画起了幼年时候?”
平怀瑱满目诧异。
“不是么?”何瑾弈瞧他神色不对,知晓是自己想错了,再低头审视,想了好一阵子才从记忆里翻出另一位不常得见的孩子来,“难道是承远王世子?”
平怀瑱颔首,彼时后知后觉,一众皇家子弟中,平溪崖竟真是与他最为神似的那个。罢了不作多想,只当缘分使然,心中愈加喜爱。
他上前两步对画笑道:“瑾弈不说,我竟未察觉是真有几分相像的。”
“哪才几分,”何瑾弈似乎格外愉快,摸摸画上孩子的唇鼻,又把手探到平怀瑱面上去认真比较,“太像了,尤其嘴唇真是一模一样。”
“是么?”平怀瑱难掩心动,覆住唇边手掌。
何瑾弈对上他的眼神,心下骤然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怪异,不提防令胸膛跳得疾了一霎,莫名茫然。可还未理清这份怪异自何而来,平怀瑱便已松了手,瞧不出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只慢条斯理地将那画纸卷了收藏起来。
何瑾弈低头看手,隐约想透什么,又隐约依旧懵懂无知,直到平怀瑱开口将他思绪打断。
“我打算子时前后出京去,于闲山恭候整夜,求请云鹤二老出山。”
突如其来一句话,教何瑾弈云里雾里,格外惊讶。
平怀瑱笑一笑,原也只想扰他思路,到此时再回过头去慢慢解释,将昨日与赵珂阳所叙说与他听。
何瑾弈仔细听他讲完,待明了始终后问道:“那太子此去,本就不抱希冀能将二老请出山来?”
“倒不是不抱希冀,”平怀瑱摇头解释,“不过安了心要前往数次,锲而不舍,不求一回便得功成。”
“原来如此,”何瑾弈眼底燃起斗志,“臣与太子同去。”
平怀瑱听他称臣便知他认真,不忍相拒,却心有怜惜:“山中寒冷,加之整夜不睡,定会十分疲乏,你还是留在府上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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