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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领旨!”

平怀瑱悠然作笑,列中陈知鹤与他思虑相通,未如先前所计那般与刘尹假作争抢。

此谏乃由刘尹主动提起,则不须来人再与之演戏、针锋相对,反倒应当暂敛锋芒,令他松懈戒备之心,只管等着招安落定之后,再予之一击。

那日散了早朝,朝臣沿长阶下行,刘尹于人群之中甚是瞩目,周遭同僚擦身而过,皆有心道上一句“恭喜刘大人”,而他一腔得意敛在皮相之下,一一谦逊回敬,虚伪模样落到平怀瑱眼中,只当笑料。

平怀瑱不再顾朝里各象,与各臣反道而行,绕殿后直往凤仪殿请了安。

皇后近年间身子一直不见大好,自天花之后落下无解病根,日日汤药相伴,经不得半点儿折腾,尤其夏冬两时总是鲜少踏出寝殿,在内好生休养。

这两天新春回暖,凤仪殿里少见地活泼几分,皇后出来院里赏花,令人搭了软榻舒适倚着,身上覆着一层暖裘,以防遭风寒所侵。

平怀瑱来时瞧得此景,知母后定然精神转好不少,心下安稳许多,行上前去恭敬问候。

皇后闻声转过头来,对着那一身朝服笑了笑:“太子竟这般急着来见本宫么?”

“非也,儿臣只是惯了,这么些年来在母后跟前素不讲什么规矩,知母后定不会责怪的,”平怀瑱行上前去,已有宫婢为他搬来梨花宽背椅,他就此坐下,端起手边儿几上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故意与她戏言,直哄出皇后更深笑意才吹了吹手中药道,“这药凉久了倒也不好,儿臣慢些喂着,母后莫再等了。”

皇后哪忍相拒,双目温和地看着他,在那银勺递近时启唇服下苦涩药汁。

一勺一勺,平怀瑱仔细吹着,手中小碗不一会儿便见了底。

身后雁彤瞧得心中动容又喜悦,默声遣退周围伺候的宫人,留余裕给这母子二人说些体己话。

闲人散去,皇后执帕拭了拭唇角,问:“本宫昨儿便想问了,太子先前在赵府留宿整夜,所为何事?”

平怀瑱不相隐瞒,只在话里稍微圆了半句谎:“儿臣未曾告诉母后,李清珏自境南归京了,儿臣留宿赵府,是与他秉烛夜谈,以知悉境南之事。”

“原是如此,”皇后面露讶色,记忆里这一人重回脑中,连带着赵珂阳令他前往境南一事也清晰起来,“这几年进展如何?”

“母后放心,万事无忧,李清珏已于境南寻得练兵之地,收容孤子过百,来日皆为精锐死侍。”

“好。”皇后欣然点头,愈觉当初救下何家儿子确乃明智之举,李清珏行事素不令她失望,想必来日还当为太子大加助益。

平怀瑱不愿于此多言,正欲岔开话去,又听她再问:“既需练兵,那他此番回京可还会再去?”

此一问恰问进平怀瑱痛处,不想刻意回避之事,未经李清珏主动坦言,倒是皇后先行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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