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铺着冷金熟宣,徽墨黑沉腻理,小楷温润含蓄,书就:方金集续。
痴念晃过,列沄竟想将这未成医书也据为己有,不许旁人看去。既而衣物声响,回首时原珂侧躺于床半撑单薄身躯,苍白的面容带了点焦急,双颊终于有了红润血色,却叫列沄更加心痛,从梦中刚醒的嗓音轻飘且沙哑,“不要碰”三字却重得叫列沄立刻收回纸页上的手指。一个眼神能叫当朝天子倏而收手的盛王,对上这身为人囚的大夫却支支吾吾,“墨干了。”
“不要碰。”
他太害怕再被列沄毁掉珍爱,纵使明晓这毫无根由。
列沄上前时一边脱去了衣衫,原珂想躲,但往昔如此做的后果告诉他不行。他重新躺平,翻身向内,听见列沄除靴上床,而后腰上多出一条健壮的手臂,与他这杆瘦骨嶙峋并横,昭示着他们力量的悬殊。反抗从来徒劳,原珂仍由他紧抱。
“为什么?”
“没写完。”
连借口都算不上,但列沄相信了,话里还带着笑,“那写完要给我看。”
原珂并不做声,列沄想听他声音,便问:“新厨子做的南陈菜还是不合胃口?”涉及旁人的事他总会回答,因为在他眼中自己是个动辄迁怒与人的暴君。
“合胃口的,不长肉而已。”
“那再做多点送来,要全部吃完。”列沄强硬地挤进他指间,与他十指相扣,“金真皇子来朝议和,朝务繁忙,过了这阵我带你回陵州。”
原珂猛然睁眼。
“先去重城,再回南山。”
列沄从不防他,言语间也会谈及当朝景象,还有他的野心。原珂知他以火炮攻下定南收回盛疆,也知烜珏除却封他为王再无他法。金真皇子,若非精通汉话,熟悉此处风土人情,谁敢前来敌境?泽君曾说会以皇子身份再入殷京,如今他真的回来了。
列沄进得很慢,但还是会痛。他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身体从未好过。趴在身上的男人呼吸渐渐粗重,他不是只来做这事的,是因原珂从不理他,才从肉体的结合寻找慰藉,那处是他对他唯一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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