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对,若不是如此心细如尘,又执拗地坚持自我,如何能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边陲小镇发现通天的茶税贪墨案。
殷涔将刺客的那把刀带在身边日日研究,他自个那把青山刃虽不是抚南营军中的云家刀,但却师承一派,如今见着这把刀,他的直觉跟沈沧一样,哪儿哪儿都像,但是“像”反而说明它不是,它是一个精妙的、几可乱真的模仿。
殷涔需要一把真正的云家刀,他自信,只要真的在眼前,假的一看便知。
怪的是,跟云家刀最接近的二人,云渐青和沈沧都不用此刀,殷涔自小见沈沧带的刀极其普通,他穿的普通,吃住普通,什么嗜好也无,用的兵器都是随手一丢就再也认不出的,后来,连辛家二十四手和云氏刀法也很少用,因着太易看出出处,作为刺客或护卫,他实在是个太合格的人选,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人。
他当然不能消失,殷涔不仅要救出他,日后还要重用他。他要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沈沧从云渐青身边抢过来。
抚南营大本营在泉州,殷涔和秦念衾此去比想象中顺利,还未到军营,已有旗总在官道迎接,跟着又说到,“凌海将军已得知云将军入狱的消息,特此在军营候着二位。”
殷涔和秦念衾互看一眼,果然军营风气与京城朝中大不相同。
此前在关西,已经领略过林漠烟治下的镇北营如何行动迅捷高效,这还是在他被困京中五年后返回军营短时期内整治的结果,云渐青可是二十年来从未离开过抚南营,传闻中的云家军个个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此刻在殷涔眼中有了具体的画面。
镇北营为骑兵,而抚南营为水师,此时凌海见他二人却不是在战船上,而在陆地抚南营本部大营。
凌海虽仍归在抚南营旗下,但多年来领着自己的一纵精兵打着陆上的伏击战,已经基本可以算是自立门户,加上近些年倭寇们也改了袭击方式,以往大张旗鼓的海战近年几乎绝迹,而改了分散的渗透式攻击,所以,反而是凌海这样神出鬼没的队伍,对付倭寇们有奇效。
他与云渐青可算是一明一暗,面上虽无往来,私底下配合却天衣无缝。
殷涔与秦念衾进了营内,此处是云渐青此前惯常待的地方,说是将军指挥所,却也着实简朴得可以,海风吹过,四面漏风。
凌海坐在账内唯一的案几后,有着一张常年被海风吹袭的脸,黝黑至深不见底。背后挂着一张详尽无比的东南海防图,帐内还有几位军士,凌海与他二人拱手打了个照面,介绍说这几位是抚南营的千总。
云渐青治下的抚南营,在军队建制上也与京中或关西不一致。三队为一旗,设旗总;三旗为一司,设百总;三司为一局,设把总;三局为一营,设千总。此时殷涔与秦念衾面前的这几位,都为抚南营的千总大人。
关于春猎途中皇上遇袭,而后又蒙冤入狱之事,凌海已得知线报,此时他也并无寒暄,直接开口道,“你二人为刺客身份与云家刀而来,云家刀我可辨真伪,至于刺客身份,如今特意调了营内的千总前来,应当可以帮忙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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