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不晓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有水吗?”
傅怀仁抬眼看他。
剑修老老实实道:“话说太多了,嘴干。”
“……”
傅怀仁替他取了水来。
晏不晓一口饮尽,复又喝了一杯,然后又喝了一杯。这才抹嘴喟叹了一声:“怀仁。其实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不愿娶妻,那也没什么。这样我们便能早早将话摊开来说。”不至于倒豆子似的把这么多年来的衷肠都诉一遍,还诉得有些累。“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在晏不晓看来,他和傅怀仁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变化是当然的。现在的傅老板能做个屁。晏不晓不担心,傅怀仁还怕万一情绪一激动,筋脉一爆直接嗝屁,白糟蹋了晏不晓一番心意,连救命良药都来不及吃。从前生死不过是生死,现下他才得人间至宝,哪里舍得就这样去死。
好事总是多磨的,菜么,等得越久越香。
傅老板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而与傅怀仁相比,容庭芳的命是比他好太多。
在吃完晚饭后,容庭芳又吃了点心,吃完了点心,还吃了夜宵。越吃越觉得对味,越吃越觉得熟悉。甚至心里还大发疑惑起来。原来这种事做起来,都这么浑然天成宛若一人的吗?在容庭芳准备再加点餐,余秋远终于发火了。
“你不要太过份!”
水汽之中,掌山真人眼角都红了。
容庭芳眨眨眼:“可是你分明很高兴?”
谁高兴啊!那这种事,一回高兴是情意相通,二回高兴算缱绻反侧,再来个三回四回,是个人都不会高兴的好吗!何况到底是谁在受累啊。龙的精力怎么能比,需知龙它天性,天性——余秋远瞪着容庭芳,简直有苦难言。
他到底是脸皮薄,只冷着脸将某个不知餍足的龙推开。干脆化出了原型。长长的凤尾铺了一池,流光溢彩,这里本不是喜堂,却像是铺了十里红妆。容庭芳看着看着,便觉得心口又澎湃了起来。
余秋远得意地想,这样看你还能怎么乱来,却忽然觉得周身的池水都烫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这么望过去,容庭芳额间的云纹愈发鲜亮。
“……”
当日梦中所见,鹤兰轩龙交凤尾的场景在脑中浮现出来,就算容庭芳本来不会,瞧了一遍也就会了。清水池中,十里红妆之下,冰冰凉凉的龙尾缠了上来,叫余秋远一震。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桩事要问你。”容庭芳道,“不过不急。”
那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等傅怀仁和晏不晓又把衷肠诉了一遍,喝完了一壶又一壶茶,开始两两相顾无言,晏不晓才终于忍不住道:“余真人怎么还不来。”他委屈地有些坐不住了,“说好的喜宴呢,连口吃的都没有。容兄弟平时就这样晾你这么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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