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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得像是落了漆,公主府何等财力,不是不修缮,只不过是晏长珺有心保留。
绿绮再度提醒:“贺大人,请您进去吧。”
贺镜龄这才从思绪中抽身,连连点头,说自己这就进去。
看来她今夜得当气人工具人当到底啊——
徐之衍看晏长珺走时不曾搭理贺镜龄也不曾理他,心下勉强舒坦,可是这下他自然不舒坦了。
他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看着贺镜龄高瘦挺拔的背影离去后,在地上狠狠地踩跺了两下,不由分说也要跟着进府。
府门口的小厮没有拦住徐之衍,任由他进去了。
徐之衍步履仓促地走进偌大的公主府,心里面又急又怒:他和这三婚公主成亲三年,却从来不曾好好地在公主府转悠过!
他如今进来了,甚至找不到这公主的寝殿在什么地方!
好在公主寝殿上覆琉璃瓦,光莹明亮,他很快便找到了所在。
贺镜龄进得,他堂堂驸马爷怎么进不得?
想到这里,徐之衍便要迈步进去,却被绿绮无情地拦住:“驸马留步。”
“那锦衣卫进得,本驸马就进不得?再说了,今日是公主叫本驸马来的!”他咬牙切齿。
绿绮语气平静:“驸马请息怒,殿下今日来了月事,您还是请回吧。”
这句话更让徐之衍气得七窍生烟。
“月事?”徐之衍不可置信地瞧了一眼那烛影晃荡的窗牖,“里面的那家伙又算什么?”
绿绮更淡定了:“正因为殿下来了月事,所以才无事啊。”
第6章 不稀罕(修)
“不知道璇玑她跑哪里去了,”绿绮一句话把徐之衍赶跑后,靠在柱子上面遐思,一边碎碎念叨,“今天她也该回来了吧?”
“要是她在的话,公主殿下哪里需要锦衣卫的保护,更别说那么好笑的理由了。”
好笑的理由,自然是月事,她方才说得大声,让徐之衍听见,也让贺镜龄放心。
贺镜龄本来心下惴惴,进门时听见晏长珺嘱咐绿绮,她顿时舒心了泰半。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贺镜龄起初有信心,毕竟原书中女主没碰过男配,但适才下车她却要求她抱她,这委实让人吃惊。
于是贺镜龄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和剧情。万一她真的又想出点什么东西来呢?也许这月事仅仅是个借口呢?
不知真假,也不知是否是借口。
晏长珺关上门后,就径直坐在了妆奁台前,自顾自地卸下钗环。
贺镜龄战战兢兢,寝殿宽阔,太师椅、圈椅、凳子杌子都是有的,可是晏长珺不说,她就不敢坐。
她四顾周围,一眼望去便有好几个书架,上面码了齐齐整整的书。
还有一张书桌,上面压了镇纸,还列了几个实木笔筒,里面插了狼毫羊毫。
而临窗靠竹,又设一檀木长桌,桌上还陈了一把古琴——既然是大女主,那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她还擅刺绣,这些都在原书中有明确记录。
贺镜龄忽然想起方才在马车上,晏长珺听她提起母亲时的眼眸一动。
晏长珺慢条斯理地卸下钗环净面,转过头来四顾无人,往门口寻去,却发现贺镜龄还拘谨地站在那里。
就像方才在马车上面一样。
而今她长身玉立,腰牌佩剑都悬挂得像面色一样乖顺。
晏长珺凝眸启唇,声音幽静:“贺大人在狭小地方坐,故而在阔的地方站么?”
贺镜龄衔上晏长珺的目光:“还请殿下见谅。一来,殿下没吩咐在下,在下自不敢妄动。”
晏长珺眉心一动,轻笑道:“既然如此,还是本宫的不对了。说说二吧。”
她并未过多追究贺镜龄的话。
贺镜龄忽然皱眉,像是纠结了一会儿才说话:“适才进门,我听见驸马爷声音洪亮,想来定是惹他不快了。”
晏长珺挑眉,眸中带着考究:“他不快,又如何?”
“驸马爷不开心,那定然是在下的过错,与殿下同乘,是在下不曾多考虑……要是坏了殿下同驸马的感情,在下恐怕一生有愧。”贺镜龄说得一脸真诚,又委屈又善解人意。
晏长珺陡觉心中漫过一阵奇怪的感觉,她翕动了下鼻尖,漫不经心地反问:“既然贺大人知道会坏本宫同驸马的感情,又何必与本宫同乘?”
凤眸中寒光乍现,一改方才宴会时的惫懒。
贺镜龄早有准备:“臣彼时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只要殿下安然无恙,臣万死不辞,哪怕刀山火海都去得。”
说到这里,她还停顿了一下,又语气坚定道:“臣现在就去找驸马道歉。”
安危自然不用担心。此番宫变并未造成什么损害,皇帝一番调查最后也只抓到小喽啰替罪。
闻言,晏长珺再打量了一遍贺镜龄,眸光晃过绣春刀,最后落在那枚腰牌上面。
怪不得不肯放下东西。这么拘谨,还想出去道歉?
“这倒不必了,”晏长珺提了裙摆起身,转身走向一方书架,“把你腰间东西解下来,不必如此拘谨。还带刀进来……过来。”
背对晏长珺,贺镜龄这才又松了口气。
炮灰哥,你被裴缙气,和被我气都是一样的。
得了命令,贺镜龄这才解下绣春刀,动作干脆利落。只不过手指在划过腰牌的时候,微微一凝。
解,还是不解?她当值时必须用上腰牌——这腰牌一共才铸了一千块——倘若不带,就别想上班。
但是她明日休沐。
贺镜龄鬼使神差地将腰牌解了下来,和佩刀放在一块。
晏长珺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一本书,俯身将书滑过桌面,语气悠然:“贺大人说话倒是好听,今夜来给本宫读读书。”
贺镜龄陡觉喉中干涩,她看着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心跳如雷。
晏长珺收回右手,内侧的泛红疤痕又撞入贺镜龄的眼眸——
她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这一圈红痕,也是晏长珺让各种配角为她争风吃醋的手段之一。
为谁红的?怎么红的?什么样的人配让她受伤?
“贺大人坐下吧,随便读读即可。”晏长珺幽幽吐声,盯着贺镜龄。
她看见了桌上的绣春刀和腰牌,也看见了贺镜龄盯着她手腕内侧红痕。
贺镜龄确定晏长珺知道她在看那处伤痕,但是后者对此不置一词。
贺镜龄心下既了然又空落——也是,她今夜本来就是工具人,这争风吃醋的事情还轮不上她。
一言以蔽之,她还不够格知道。
晏长珺很快坐回到红木雕花圈椅上面,撑着下颌,闻着殿内怡人熏香,缓缓又道:“贺大人乐意读什么,就读什么。”
“臣遵命。”贺镜龄乖乖答话,翻开那书却是诗经。
清润的嗓音悦耳生动,落音如玉髓轻叩,舒心,好听。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读到这里,贺镜龄还停了一下,抬眸一瞬却迎上那双闪着寒芒的眼。
晏长珺若有所思:“贺大人跳读了,从邶风开始,就越跳越多。”
贺镜龄迟疑片刻,真诚道:“臣想快些读完,毕竟夜已经深了。殿下金玉之躯,不能受此消磨。”
晏长珺沉默一息,瞳中疑惑愈深。
“如此说来,贺大人是想休息了?”
贺镜龄真的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果然这女主不一般。
她赶紧道:“并非如此,臣明日休沐,且平素夜间也经常当值。”
我只是关心殿下!
晏长珺又颔首,目光游移到那块腰牌上面。
好一个明日要休沐。锦衣卫如何运作,基本的她晏长珺还是知道。
放在这里,留待后用么?晏长珺无声讥笑。
她眼眸中又染上些许惫色,起身开口:“贺大人倒是提醒本宫,的确夜已经深了。念在贺大人一片忠心赤诚,今夜本宫还仰仗贺大人守护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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