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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正中修建了一栋三层之高的小楼,考官便端坐其上,注视其下考生的一举一动。
晏长珺去时较晚,考场中已开始焚香,考生已在奋笔疾书。
嘉琅公主亲临,那些搜身士兵自然不敢阻拦。
晏长珺进入贡院的消息,不多时便在各帘外官之间传开了。
“嘉琅殿下如今在东四处!”
“可惜我去不了,我只能在这里待着!那些锦衣卫倒是行动自如,哪像我啊……”
“看不到嘉琅殿下是好事,万一她就看上我了呢?我可不想横着从公主府里面出来!”一人小声说话。
另外一人盯了他脖子上面堆叠起来松垮的肉,嘲笑道:“得了吧,这大白天的,别做梦了!”
锦衣卫行动自如,贺镜龄如今便提着一把弓弩,四处巡视。
她没去做那体检搜身之事,上头吩咐她要看着这天空中的动向。
既然是要看天上的事情,她就不能只困在一处了。
贡院考场,一片肃穆,熏香缭绕。
女主和男主就即将在这里相遇,一边是秋瞳剪水盈盈汪洋,一边则是光风霁月温润俊朗,一切尽在不言中呐。
一方是久经情场,一方则是颇有苦衷。
只可惜,考场不准谈恋爱。
东四处考场静穆庄重,谢砚初压住如雷心跳,缓步从楼间小道转出。
他知道晏长珺在这里。昨夜昏暝,他看不真切。
终于,他见到了她。
一如他心中念想,她眸波漾漾,孤拔谡谡,虽然照旧疏离,但是看见他时,还是多了些情愫。
熏香缭绕,晏长珺似有反应,但转瞬意识到这是考场,于是盈盈而立却不发一语。
她知他有千万种话要说,所谓年少种种、际遇遭逢。
谢砚初静默着,尽力去感受这疏离的静默,然后他准备挪动脚步,想要接近。
忽而空中掠过振翅声音,谢砚初不曾将目光移开,但晏长珺即刻仰头。
一只雪白的信鸽掠过,然后便是一声“嗖”响,一支弩箭腾跃,将那信鸽骤然射落。
落得正好,不偏不倚,刚在二人之间。
谢砚初的鞋履滞在空中,找不到落点。
他微怔,看向弩箭来源,竟是昨夜所见之人。
贺镜龄靠近二人,动作极慢地伸手捡起地上的信鸽,从它腿上解下纸条后,径自望向晏长珺:“公主殿下,科举乃是重要之事,断不能给有心人作弊耽误,这次您亲临贡院,让您见笑,乃是我们锦衣卫的失职。”
不知何时,晏长珺的唇线已然弯起,“是,贺大人做得好,的确不能让有心人耽误。”
像在接受什么隐秘的同谋。
她兴味盎然,看着贺镜龄,看她一脸茫然无辜又正气凛然的样子。夕阳交金错锦,掠上她的面容,衬得轮廓更加清绝。
“不敢当,维护考场秩序,乃是在下职责。”贺镜龄一边说得煞有介事,左手提着信鸽,右手拿着弩箭,转身看向了谢砚初。
“贺大人,好箭。”谢砚初微微一笑,笑相有点局促。
贺镜龄微笑:“倘若谢大人想学,在下也可以一教。”
谢砚初依然温和:“那砚初便期待着。”
不愧是男主,这种时候还是风轻云淡,倒是个难缠的主。
谢砚初停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镜龄,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原来是坏了他的好事,他宁愿在这里死站着纠缠。
贺镜龄决定见好就收。
原书中女主男主的纠葛让人琢磨不透——在女主登基前一天,男主下狱,晏长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和他一样,都是懦夫。”
贺镜龄虽不理解,但依稀知道,这或许能是她的取胜之道。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更加浓厚,谁都没有挪步离开的意思。
于是晏长珺选择了离开,“有二位大人看着,本宫倒是放心了。”
她还称自己有东西掉了,要去找找。
“是一枚扳指,倘若二位见到,便请送来公主府。”
二人点头应下,又向晏长珺行了礼,辞去了她。
贺镜龄起初只是觉得,这是晏长珺借故脱身的理由罢了——按原书剧情,待会儿还有几位女官要找她议事。
直到日暮黄昏,考试结束之后,魏河叩响了她的房门,塞进一个锦盒。
“贺大人,此物您就收着,留有大用。”
贺镜龄不解,当面打开,里面赫然便是一只晶莹润泽的玉扳指,里面纹一“穆”字,表明物主。
这是晏长珺的乳名,意即庄重恭敬,言语和美。
还真有,还真掉了,还真给她“捡”到了。
魏河临行前,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贺镜龄,道:“贺大人,除却这扳指,还有一物……那日的折子,您可曾看过了?”
“这些,都是咱家给您送去的。”魏河的嗓音又细又低,“您可要,好好地抓住这些机会。”
贺镜龄心中忐忑,“谢公公提点。”
第14章 谁害我(修)
“这是什么?”
贺镜龄看着眼前那一个可疑的藏青色包裹,发出了疑问。
“不会又是母亲去哪里捡回来的吧?”她紧蹙眉心,发问。
监考好不容易结束,回家路上贺镜龄怀揣着锦盒,一路心神不宁。
那里面放的乃是晏长珺的扳指,而那太监的意思也明了,是让她拿了这玉扳指,去见晏长珺。
还在思索其中门道,回到家中贺镜龄却又发现一个新包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母亲她不会又去捡东西了吧?
这事还真给贺镜龄说中了。
小楼点头如捣蒜,道:“正是,娘她昨日从衣坊回来,便捡了这东西回来。”
话音刚落,姐妹俩便衔上目光,意料之中,都是一副了然模样。
她们这娘爱捡东西回来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
小楼又道:“昨天娘就很想打开,我好说歹说才劝住她,后来干脆趁她不注意,直接拿走了。”
“做得好,”贺镜龄点点头,一边伸手掂量了一下包裹,“万一呀,这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打开了包裹。
待看清包裹中东西,贺镜龄不禁眼睫一颤,喉头微微一滚。
好家伙,还要不要命了——?
她知有人诬陷栽赃她侵占别人田宅,却不知道她侵占的是这位姑奶奶的田宅。
全身上下,顿时神湛骨寒。
“姐,这里面是什么?”小楼好奇靠近,微微踮脚想要看清包裹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但是贺镜龄反应更快,一下子就将其裹回,随口道:“没什么。”
小楼撇撇嘴,不满地回到原地,“哼,你都看了我的手札,为什么这包裹里面的东西我不能看?”
“什么手札?”贺镜龄又好气又好笑,“你那女扮男装的锦衣卫姐姐,今天又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行了,要不你还是少写点?”
小楼尴尬地咳嗽两声,解释那只是个意外。
只不过是每天都想写的意外。
为了缓解尴尬,妹妹岔开了话题,问起贺镜龄这消失的几天。
“姐姐,听说你监考去了?”
贺镜龄点头。
“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小楼总是喜欢打听这些事情,然后好写进她的信笺里面,再给某个人。
有趣的好玩的?有是有,但是对妹妹来说可能不太好玩。
想了想,贺镜龄便道:“没遇到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倒是遇到你的……嗯。”
话到此处,贺镜龄展颜一笑,笑得小楼心里直发怵。
“遇到谁了?”
贺镜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拉了一条凳子出来坐下,清了清嗓子之后,才说话:“倘若你两年后考得不错,你也能碰到她。”
小楼懂了,但小楼想到的东西更多。
她双眼泛着别样的异彩,凑了过来,一脸诚恳:“那,姐姐,你可以去和长公主殿下交好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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