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晏雙手抱臂,低頭不太要搭理他的樣子,臉頰邊上的絨毛豎起,唇色愈發泛白,身形有些微不可見的顫抖。
席澍瞅了眼他單薄的一件上衣,把自己身上裹得嚴實的衝鋒衣脫下來,從窗戶裡頭遞進去。
碎碎念道:「把衣服穿上,這麼大人了,晚上出門都不知道多穿點,跟三歲小孩一樣。」
余晏抿了下唇,才用兩根手指拎起衣服搭在手臂上下車。——到底是誰把人半路拉出來。
一陣秋風颳過,席澍不客氣地把衣服從他手中抽走,展開嚴嚴實實披到他身上。
「看你這亞健康的身體,別感冒了。」
不過他剛剛板著臉的樣子。
席澍心中暗道:像家裡三歲侄子賭氣,有好氣又可愛,他可真是嬌氣矜貴的少爺脾氣,也不知道將來誰能伺候的了。
余晏看著他浮想聯翩的臉,好沒氣道:「席隊,走吧。」
心理不知道怎麼偷笑呢,余晏心想:下次再也不答應給他幫忙了!
兩人前行十餘米,有一座小山坡,坡壁上有幽深不見底的方形洞口,被山坡上雜草樹苗所掩蓋。
古人盜洞多為圓形,而今人盜洞利用現代工具與電鋸多為方形。余晏粗略一打量就知道這就是新新鮮的盜洞。
「他不是之前的墜河那人,過來是?」周賀從拍照取證的勘探現場迎上來。
席澍順口道:「他是我認識的文物方面學者,臨時請過來的。」
「嘖,還得是我席隊,那群文物局的連電話都打不通。」周賀語氣諂媚,笑得蠢兮兮。
席澍果斷道:「別來這套,現在什麼情況。」
「盜墓賊跑掉了,根據村民的描述,派人去他們臨時租來的民房裡搜過了,人去樓空。局裡提取了沿途監控,技偵正在嘗試定位他們租房預留的手機號碼的位置。」
余晏溫和從面生的外勤手裡借來戶外手電,直直打在盜洞中。
夜色低沉的厲害,微弱的幽光在沉不見底的盜洞中反射出驚駭的景象,腐朽薄箱裡的少女屍骨,白骨已被黃土腐朽,雙腿以詭異的姿態彎曲蜷縮在身一側,頭骨上黑洞幽幽向上看,仿佛在訴說著冤屈。
她們是殉人,以屈肢葬式擠在狹小的殉箱中——屈肢葬是秦人關中地區以及中原特有的葬俗,模仿人在母體的姿勢,以期新生。
抑或者有種說法,表示臣服。
這是個橫向盜洞,能借著光直接看到墓室,大半已經直接暴露,對於盜墓賊來說,從側面打洞直抵墓葬中央比從頂部打洞來得簡單。
余晏在腦中粗粗勾勒出墓葬的規格,這應當是東漢早期的磚室墓,穹頂呈弧形高4米左右,借著戶外手電強光勉強能看到墓室應該已經坍塌。
只是,屈肢葬盛行於先秦時期,在漢初期就近乎銷聲匿跡,為什麼會出現秦人的屈肢葬。
應當是墓疊墓,畢竟劉家村這塊風水好的出奇,東周至漢末,相當多王公貴族在此埋骨。
「成先生,您有什麼高見。」席澍皺著眉看外勤從雜草叢裡提取出脛骨,「那骨頭腐朽的厲害,應該不是近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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