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了扭頭，有些不悅道：

「有段時間沒動用神魂之力，倒是有些不習慣。」

「我現在還不能暴露修為，你是我煉的第一尊屍王傀儡，修為還算不錯，這件事你去做最合適，附耳過來。」

周靜安低頭在周虛存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

而後周虛存恭敬點頭，說了聲「是」。

「嗡！」

一陣空間漣漪蕩漾開來。

「周家老祖」瞬間消失不見。

周靜安推開房門，重新關好，又將地上的紅玉簪子碎片拾了起來。

而後他穿過長長的走道，從一個個目無神色的家僕眼前走過。

一眾家僕木然地站在原地，只在周靜安走過時，機械般地低下了頭顱。

周靜安走到廊道盡頭，轉身推開了那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他孤零零地走了進去，身後的月光像褪下的衣衫，留下了他的溫良。

他慢慢地走到床邊，而後脫下靴子，身子緩緩向後靠著，直到背部抵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門沒有關，銀色的月光順著門縫溜了進來。

周靜安想喊個人來關門。

但轉念一想，偌大的周府再沒有另一個知冷知熱的活人。

於是他沒有出聲。

只是抬起雙手，環住了自己的雙腿。

然後將臉埋在膝蓋間，閉著眼睛，期望自己能夠早點入睡。

這樣，堵在腦子裡上百年的孤單和寂寞就追不上自己了。

「沒關係的，反正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一個人也沒什麼。」

突然！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眉目陰鬱的少年。

那個少年向著偽裝成小孩的他伸出了手，語氣輕佻但卻異常堅決地說道：

「阿靜，我以後這樣叫你吧。我想做你的朋友，可以嗎？」

那是他誕生上百年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儘管那個少年眼中有著化不開的陰鬱，但仍然堅定地伸出了手。

周靜安記得那隻手的觸感。

溫溫熱熱的，讓他有點貪戀。

只不過，他終究不能一直握著那隻手啊。

也不能回應那股溫熱。

他的人生，早就被定好了前路，再不能回頭。

周靜安到底沒能入睡。

他抬頭看了看從門縫中溜進來的月光，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忍，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低垂下眼瞼，語氣中帶了一絲不舍。

「終究要落幕了...」

「寄歡，我可能，要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