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祟想起他能從一個老鼠洞追殺人到另一個老鼠洞的脾氣，不能說殘忍，只能說有點瘋。

「末日裡沒有不殘忍的人。」沈安道，「所以我不在意他們說的。」

「嗯，不用在意。」余祟笑道，「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應該買這一帶挺有名，是探昀基地。」

「那個大的地下基地嗎。」沈安也知道這個地方，他道，「距離這裡很遠。」

「跟著車走還行。」余祟笑道。

夜裡眾人再出發，幾輛貨車橫衝直撞的在柏油路上行駛，偶爾有躲不開的行屍被撞飛後引起一陣騷動。

沈安趴在窗戶邊，今晚的月亮是透亮的白，如霜般的灑在大地上，朦朦朧朧的很是好看。他迎著月光淡淡的看著路邊飛快略過的怪物們，冷風吹過他的短髮，帶起一陣涼意。

整個城市在夜晚除了月光，再無一絲光亮。

沈安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了，末日十年，除去一開始意外的那幾年，他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老鼠洞裡度過，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又要回去面對那些地方生活。

余祟盯著沈安發了會愣，心裡亂七八糟的想了好一會才走過去，和他一起坐下，問：「在想什麼？不會是捨不得這裡吧？」

「沒有。」

「你還有家人親人或者朋友嗎？」

沈安搖搖頭：「他們早就死了，剩下的也已經沒有消息了。」

末日初期大部分的人死絕了，能活著的都是萬幸。朋友……曾經也是有的。

這座城市荒涼、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所有人吞噬殆盡，它距離所有的地面大型基地都很遠，留在這裡的人都是被逼無奈，否則早就離開了。

感覺到有一點冷，沈安費力的關上窗戶，身體還是使不上力氣很難受。

「你先睡一覺吧，今夜不會有什麼危險，穿過城市後才是麻煩的時候。」余祟忽然湊近親昵的摸了摸沈安的額頭，溫暖的大手給沈安一種很放心的錯覺，他沒有避開。

「嗯。」他點頭，又有些不自在的抿唇。

余祟眼裡含著笑意，乘勝追擊的道：「這車上就你我，你也不用不自在，睡吧，夜有人守。」

沈安漂亮的鳳眼盯著他看，一聲不吭的沒有表情的模樣讓余祟下意識收斂了笑意，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我睡了。」

車裡地上的台階上鋪著被褥，沈安一個人睡都有點擠，他迷迷糊糊的躺上去，半夢半醒間看見余祟也收拾收拾躺下了下去，高大的身軀著實委屈的縮在台階上，有些好笑。

沈安勾勾唇角，露出一個輕輕的笑，可惜並沒人看見，沒多久恍惚中又睡著了。

次日，喊醒沈安的是剎車的聲音和熱鬧起來的人聲。

車裡已經沒有人了，而沈安的力氣也恢復差不多， 他嘗試打開門往車外看去，發現他們現在處在城外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