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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時候明月夜於晚宴之上借酒拔刀,一刀刺入自己的胸膛,宴會之上血流如注,他則立於懸崖之上,整個得意樓的人都沒能攔住那縱身一躍。

——時玄蘭亦然。

懸崖之下是一條大河,人落入其中,屍骨都沒能找到,但二十四橋卻沒有落下去,它停留在了懸崖邊上,好似在無聲的掙扎。

死也不會帶上你給的東西。

時玄蘭沉思了很久,撿起刀,下令為這位義子建一個衣冠冢。

冢立於花海之間,每到月半,月光便如銀絛落滿了花海與孤冢,每年的那一天時玄蘭都會帶著人去掃墓,但他的內心並不因此感覺到悲傷,只是遺憾而已。

事情過去已經九年,想起這件事時他的內心已經平靜了許多,直到明月夜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時玄蘭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沒有死,只是未曾料到他會與春風殿那位新殿主待在一起。

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時玄蘭本來對陸緋衣的印象就不好,眼下更加是厭惡至極。

當年陸緋衣醉酒鬧事闖入得意樓的花海,扛著鐵鍬撬開了明月夜的墳,什麼都沒發現後就大笑著要去殺人。

時玄蘭知道滿樓之中,他要殺的人不過自己而已,然而一個毛頭小子卻不配讓他親自動手,於是便讓手下人去解決他。

若不是宋篾再次出現,陸緋衣早就死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宋篾的死期提前了,否則再掙扎個幾年不是問題。

當時只覺得此人幼稚,可笑,然而如今知曉他與自己曾經最趁手的刀待在一起,那種可笑就化作了憤怒,仿佛被豬拱了自己盡心培育的白菜一樣,一切暗藏在水面之下的東西好像氣泡一般浮現了出來,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陸緋衣對明月夜早有預謀。

這隻小野狗。

早、就、在、覬、覦、他、的、孩、子。

數日之前時玄蘭終於與秋月白會面,在他的眼中,上策是秋月白與自己回去,中策是秋月白選擇自己走掉,如此這一場遊戲就變得單純了起來,只肖二者角逐便可——最下策才是秋月白選擇回去救陸緋衣。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的好孩子偏偏就走了這一個最下策。

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哈。

而今登樓遠望,時玄蘭心中晦暗,眸色深沉。

陸緋衣非死不可。

他不死,局面只怕會越來越歪,只有殺了他,一切才能回到正軌。

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有一人登樓而上,站在了時玄蘭的身後。

「樓主。」一個女人輕輕喚他。

他沒有回頭,仍然眺望著萬里江山。

女人說:「慕容雪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已經出門了。」

「嗯。」時玄蘭嘆息一聲:「已經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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