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皺眉:「沒人知道具體怎麼個事麼?」
「有是有。」溫然道:「有人說,時玄蘭叫了人去我們那天去的那一片花海附近的森林,抬出來一具屍體,是雪粉華。」
頓了頓又道:「還撿回來了鳥空啼。」
秋月白微怔:「只有雪粉華?」
溫然肯定:「只有他。」又說:「是在一個懸崖附近找到的,抬回來的時候人已經有些爛了,估計也放了有好幾天才叫人過去的。」
秋月白在思索。
溫然道:「我覺得,花自落沒了。」
秋月白不語。
懸崖邊,屍體,鳥空啼,溫然說的不無道理。
只是,花自落身上還有太多秘密沒來得及問,眼下死了,流下一堆未解之謎。
比如說,儲亦塵的下落,雲渺渺怎麼死的,那日她又為何會出現在句芒山,以及,懸崖旁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時玄蘭肯定知道,但不能輕易開口去問。
溫然不知道花自落之前私下也與秋月白聯繫過,在他的猜測里,也許是雪粉華與花自落有了矛盾,花自落大概從懸崖旁邊掉下去了,這一幕剛好被時玄蘭發現。
秋月白不置一言,只是說:「你多擔心自己罷。」
說著趕走了莫名其妙的溫然。
休息了幾日,好歹感覺腿和腰都是自己的了,秋月白站起身來,攏著袖子,打開了門。
脖子上還帶著些痕跡,好在衣裳上的毛領子擋得住,已經過了小雪,還未下雪,只怕要等到大雪之後了。
也許是藥的緣故,秋月白這個冬天要更怕冷一點。
他想,得意樓這個地方畢竟還是偏北邊一點,若是千秋嶺或者杏花浦往南,大概會暖和得多。
秋月白出了門,晚邊,看見一些瘦削的少年從西邊走到東邊,他望向那些人,逆著少年們走的方向往前走去,這條路他很熟悉——在他也和這些少年差不多大時,秋月白就走過無數次。
從天晴走到下雨、從下雪走到雪停、從東走到西再從西走到東、從日出又走到日落,唯一不變的是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
而今,走在這裡,少年中已經沒有他認識的人了,每一張面孔都帶著陌生與麻木,這些人也如他那時候一樣,日復一日的重複著生活。
走到一處圍著的院子門口,他停下。
一個壯漢走了過來,對著他抱拳。
他們都認得他——曾經有人說,在得意樓,要認得明月夜並不難,這個人就是這樣,即使你沒見過他,但看見他時就該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合該叫什麼名字……這些人現在就是這樣想的。
這個沉靜貌美的青年只是乍然抬眼,便叫人仿佛見了楊柳岸邊遼闊的、蕩漾著光華的秋水,一輪明月昏昏沉沉溺於水中,連帶著萬頃碧波都只是沉默不語,低眉垂目,不敢抬頭。
院子裡還有人在,那些孩子光著上半身,手中握著武器習武,見到人來了也不吱聲,只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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