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緋衣:「豈止您想不明白,我師父他老人家在時也想不明白——就不說你們,我自己也不曉得。」
杏花主人又說:「你說你不信報應,若報應來了,你當如何?」
陸緋衣笑了一下:「報應來了,若能殺我我便認,殺不得我,我便殺報應。」
風呼呼的吹,大抵是天氣愈發的冷,杏花浦上很是蕭瑟。
杏花主人在風中沉吟,他似乎在思考,最終道:「……你還是快些回去準備著罷,或許還有其他路可走。」
陸緋衣不屑他的建議:「其他路是什麼?縮頭烏龜麼?可惜我活了那麼二十多年還不知道『躲』怎麼寫,其他路,若要我避我便不屑走,更何況,我難道就非躲不可?」
杏花主人道:「你這話,倒像是別有深意——那不躲,又當如何?」
「殺。」陸緋衣低笑:「以殺止殺,坐著等他們有什麼意思,我回來,不是來等他們的。」主動權要把握在自己才放得下心,引頸受戮有何快意?
杏花主人看著他,面前的青年人分明生了一張如此乖巧的臉,卻又這樣囂張乖戾,揚首抬下巴時,少年的狂氣幾乎要溢出來,分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種年輕人的朝氣,實在是讓人懷念無比。
杏花主人又想了很久。
想自己,想宋篾,想宋瀾,想這幾十載春秋不論,想江山更迭、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想到他與二人昔日玩水練刀,想到當初被宋家人罰,想到宋篾的笑與哭,想到了很多很多,多得已經想不過來了。
他問自己,這麼多年孤獨麼?
好像是孤獨的——也算不上孤獨,人早就習慣了。
宋篾已經死了,宋瀾再死,自己可就真的舉目無親了。
——但自己又還能活幾個十年?
……既然不孤獨,那就隨便罷。
目光落到一個虛空點,杏花主人攏著袖子道:「你,不用魚竿魚餌釣魚給我看看……我倒要瞅瞅你是不是故意騙我。」
陸緋衣就等這一刻,他笑道:「那你可要看好了。」
繞指柔扭曲成繩,鑽入水中,波紋都不驚起一點,胡來極了。可偏偏就是這樣胡來的方法,未幾,居然真的帶上來一隻大鯉魚。
鯉魚被陸緋衣甩到杏花主人身上,冰涼的觸感讓他很是驚訝:「還真有一套!」
陸緋衣微笑:「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杏花主人大笑:「好一個姜太公釣魚!你走罷!」
陸緋衣目的已到,也不再久留,他還有許多重要的事要做。
他拱手,離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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