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此間總有痴兒女,明知其不可而為之。
「當然。」
他敷衍地說了一句,塵埃從秋月白的身側擦過,他及腰的長髮輕輕晃動,看上去烏黑順垂如名貴綢緞,和他這一個人一樣漂亮。
那一張蒼白的臉讓人不由得想到美麗的琉璃與天邊絢爛的雲霞。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秋月白很想再四處找找線索,但時玄蘭一直盯著他,活動不暢快,而且在這裡與其起衝突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道:「既然無事,那我先走了,義父。」
時玄蘭頷首,盯著他的臉似笑非笑:「今夜有大雪,不要亂跑了。」
秋月白皺著眉點頭。
衣袂擺動,回去的路上,秋月白一直在想這件事。
當日儲亦塵說要為自己創造條件,這才過了一天,他便被時玄蘭殺了。
——難道他所說的「條件」就是先行去刺殺時玄蘭?
可看上去時玄蘭確實毫髮未損。
但是想著想著他又覺得不對。
窗戶被破開不假,地上有刀痕也不假,儲亦塵被殺更不假……然而……
面色是可以被面具遮住的,血腥味也可以通過薰香掩蓋,而且那屏風上的痕跡,按照時玄蘭的性格,如果是之前就有的那麼這個屏風早就應該被換走了,他不會容忍任何一個有瑕疵的東西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又想起之前去時見到那些人將屍體抬出來,烏雁雪還在儲亦塵腰間。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他腳步停住,開始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秋月白要再去看一下烏雁雪。
風從領口鑽入衣裳,帶著寒意,再華貴的衣裳也不如一場烈火更讓人暖和,於是寬大的衣擺愈是容易兜風。
那幾人將草蓆丟在亂葬崗後就回去了,因此要找到儲亦塵的屍體並不困難。
秋月白爬上山坡,瞧見眾多白骨與被雪凍住的腐屍,那草蓆太明顯,一下子就被他看見了。
他跳下山坡,打開卷著的草蓆,就見儲亦塵的屍體僵硬地躺在裡面,裸露出來的皮膚泛著青紫色,脖頸與胸口皆有著非常殘酷的刀痕。
秋月白很少在殺人之後還像這樣仔細的觀看死人的遺體,他拔出烏雁雪,見刀鋒泛白,白中泛紅——是沾了血的樣子。
然而以儲亦塵的內力,要傷到時玄蘭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如果烏雁雪沾的是他的血,那儲亦塵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只是單純的以命相搏麼??
秋月白又在回想了,回想早上見到時玄蘭的場景。
——他在擦刀,然後看見自己走到窗戶邊就過來了,腳步聲很輕,看似是在與秋月白接觸,但細想時覺得他似乎是有意在隱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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