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書卻徑直站起往外走,糧草押運官疑惑地喊住他道:「尚書大人?」
「是不是...糧食找到了?」他試探性問道。
緊接著裴陸戟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威嚴可怕道:「你覺得墜下千尺深淵的糧草,花費兵力往底下找,到時候人員的折損比起那些糧食,孰重孰輕?」
糧草押運官嚇得雙腿一跪,瑟瑟:「是...是...」
「報備一下損失,缺的糧草從各地儲倉調運過去,至於你的失職,這是嚴重的問題,不可用錢財彌補...」
糧草押運官是寒門之子,從前這位裴尚書來之前,寒門之人和世家之子當差待遇是天差地別的,世家子犯了小錯,花些錢可以讓寒門人背鍋,而寒門人花錢,頂多也只是保住性命,寒門中人從仕的路往往比世家子艱難許多,就光要找到推薦的人,就得經過千難萬險,也不一定能成功。
而裴尚書來了之後,許多世家子弟犯錯便與寒門子一視同仁了,該革職的他毫不留情,壓根沒有一個人可以把錢塞入他手中,他就像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麵神佛,睥睨傲視地望著芸芸眾生醜態,我行我素,該大刀闊斧的時候毫不留情,什麼都動搖不了他的決策。
所以,這次糧草押運官自認是自己的錯,就算就此被革職,就算他進來官署經歷過千難萬難,也沒有怨言了。
若是從前,他定然是不服的,定然有怨的。
「好,卑職這就...」
「本官看過你以前的資歷,發現你對軍械器材有些研究,往後本官有意將你往軍械部門放,你願意到軍械部門從小做起嗎?」
就在押運官打定主意要被革職之際,裴大人突然拋出那麼個邀請。
雖說從一個六品官突然降到軍械部沒有品階的小吏,看來是降級懲罰了,但軍械部確實是他想要大展拳腳、有深深抱負的地方。
而且,對於一個犯了錯的罪官,本來打定主意從此脫離從仕這條路,如今突然告訴他還給他留了機會,他怎麼可能不萬分重視這唯一的機會?
他立馬感激涕零伏下身子:「謝大人!!」
裴陸戟打發完他,立馬興沖沖跑去外頭迎接戚央央。
從前他總是彆扭、執著、小氣,每次她來衙門找他,他就用各種各樣的冷淡讓她知道,人不能一味只做犧牲自己討好別人的事,尤其她還不是他要的那種真心。可是現在,他覺得,哪怕只是一時片刻的假象,他也願意全力以赴,配合她的演出。
「央央...」
他跑得鬢角微有薄汗,在衙門大門的石獅子旁看見了那一襲暖黃的倩影,兵部衙門大門口栽有幾棵有垂絲的花樹,風一吹,同她的裙角一起,在心間盪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回頭,朝他笑,輕喚:「郎君。」
他覺得這一幕仿佛在夢中夢見過許多回,她在花樹底下等他散值,被花瓣雨濺了一身,而他踏風而至,替她拂拭花瓣,陽光暖融,撒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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