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大,平南舉得又高,窗邊無風,珍珠不動聲色地挪到床邊,習的一點微風,她想起白日裡王淑華跟她說的事,遲疑了片刻,踟躕道:「你認識長風?」
平南揮蒲扇手一頓,嗯了聲。
珍珠糾結了會,暗示道:「你......就沒發現他哪裡有點不一樣。」
「有。」平南說:「他挺笨的。」
「他那是不是笨。」珍珠解釋道,「長風小時候其實挺聰明的,就是有次生了一場病,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也是她醒來後聽到二妞說的,藍月島那個時候還採用的都是老漁船,對于波譎雲詭的大海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萬物不過滄海一粟,輕易間就能吞噬一切,沒有人敢挑戰暗沉沉的天空、狂風肆虐的洶湧海面,長風救治不及時,把腦子燒壞了。
平南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
怪不得長風走路總會走神,說話很慢,臉上也總是呈現出一種類似於孩童的困惑和茫然,更不要說會傻到給島上每一隻鳥雀都想取上名字。
平南有很多次察覺長風的不對勁,只是他從來沒往那裡想,隨意揣測給別人安上不正常的名頭,這不符合他的涵養。
珍珠又往床邊挪了點:「其實也不算,你和他接觸過,你應該知道長風其實不笨,他就是和普通人有點不一樣而已。」
只是他的心智會永遠保持在一個童真的世界裡,所以才會偶爾表現出和年齡不符的傻氣。
長風大部分的時候很安靜,會坐在海岸邊直直地望著一個地方發呆,也是平南來到藍月島後,第一個和他年紀相仿、又表現善意的同性。
現在想來或許長風之所以愚笨又真誠,正是因為未沾染世俗的清澈,他說話的聲音很慢,要思考很久,有時候也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但這不妨礙平南在心裡把他和藍月島的人劃分出一條不清晰的線。
平南慢慢揮舞著蒲扇,「我知道,長風只是和世俗眼裡的正常人不一樣。」
「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每個人都不同,他只是智商有所欠缺,他又沒有壞心思,」平南說:「雖然他是笨了點,不過他可比那些亂丟垃圾的人可有素質多了。」
他偏過頭,對上珍珠那皎月似的目光一頓,「你蹭我的風?」
說話真難聽,這怎麼能算蹭呢,平南手上拿的蒲扇,身下睡的涼蓆枕頭哪一樣不是王家的,珍珠說:「沒有,我只是剛好睡在了這裡。」
是呢,只要一翻身就會滾下來的程度,沒見過有人這麼睡覺的,平南移開一大段距離背過身,「行,那你睡吧。」
房間裡沒有其他聲響,只有他手上的蒲扇帶起來的一點晃響,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半分鐘,平南轉過身來,突然發現珍珠不知何時從床上下來了,閉眼躺在他的旁邊,纖長的羽睫還微微顫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裝出一副熟睡樣。
珍珠被他盯著自己沒忍住,睜開眼扒拉平南的手脖子往自己上空移,「別這么小氣嘛,反正你都要扇,不要浪費。」
平南眼皮直跳,但終歸是什麼也沒說,老實地扇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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