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平南強烈要帶著珍珠一起走,曲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哄騙的意味:「他畢竟不是島上的人,失憶是大事,難保不是腦子哪裡受了傷,到時候裡面有堆積的血塊可不好。」
「我明早要出島,或許可以先帶他去醫院看看,然後聯繫警察或者其他人幫他找找家人。」
曲北八面玲瓏,極其會洞察人心,明明珍珠什麼也沒說,他卻好像都明白:「總好過他一直在島上做無用功,況且就算他真是在島上出的什麼意外,等他恢復記憶,自然而然也會全部記起來,島上的人就這麼多,要是真有認識他的怎麼可能還會等到現在。」
曲北到底年長她幾歲,又是極其穩重的性子,說起這些話來有條有,把事實掰開了在她面前講道,言辭懇切,卻又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沒有半點私心。
相處這麼久,珍珠也知不管如何曲北定然是不會害她。
可涉及到平南,她的腦子變的極其清醒,難以被曲北這些迷惑性的話給繞住。
很大程度上,珍珠自己心裡無比清楚,她把平南當作了同類。
沒有記憶的珍珠,沒有記憶的平南,他們本該就是同類。
珍珠總是分不清真真假假,島上所有的人都認為是平南需要她,是她救了平南,給了平南的名字,給了平南住所,不管怎麼看,生活在藍月島的珍珠好像也沒有從這個失憶的少年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只有珍珠明白,平南給了她最重要的歸屬感。
那是一道極不明顯的分割線,藍月島和平南各占一端,她的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朝向他的那一邊。
珍珠解釋不了為什麼會是歸屬感,而不是什麼安全感或者信任感這類的感覺,她把原因歸結於自己和平南都失憶了的緣故。
她其實沒有那麼想平南離開,儘管知道那一天終究會來臨,她也沒有想過什麼如果那一天晚一點該多好,這對平南不公平,他有回憶過去的權利。
杯里的冰淇淋悄然融化,珍珠卻毫無知覺,莫名的,她想起了昨晚,她手下振振跳動的心臟,順著掌心融進她的脈搏,平南隱在月光下那個乖戾的笑,湊在她耳邊時溫熱的呼吸。
還有那個清晨,他徹夜揮動的蒲扇,烏青的眼圈,疼了兩天的手。
珍珠沉默的太久,久到曲北再冷靜也開始心慌,剛剛那樣不好回答的問題都能被她四兩撥千斤的還回來,這裡卻遲疑了,曲北一直維持的從容闃然裂開一條細縫,只能盡力維持。
「珍珠,他畢竟是個陌生人,你跟他也不認識,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
曲北有意識的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涉世未深,又沒出過島,不要為了一時的好心害了自己,平南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其實我們也沒有辦法分辨清楚對不對,那都是他一面之詞。」
「最重要的,我們要尊重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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