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芙索性梗著脖子面朝車窗坐。
馬車內除了沈聽南不時和駱岢討論幾句書中詩詞外,只聽到馬蹄與車軲轆硌石子的聲音。
一行人從白天走到晚上,白明旭下令紮營。
蔣芙實在沒忍住:「長安還沒到?」
沈聽南道:「坐馬車要小半個月呢。」
「那公子的鷹是會瞬移嗎?那些殺人的精兵會瞬移嗎?怎麼就能從長安一下子追到洛城外殺我們了?」
她沒出過遠門,還不懂這些,言辭犀利。
駱岢溫聲道:「蔣娘子稍安勿躁,此行並非到長安城內,大約還有六七日車程。」
「先前,娘子所見之鷹是郡公府特殊訓練過的猛禽,此類鳥可持之以恆輾轉目的地之間,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從長安那邊的據點接應,返回書信。」
「至於那些刺客,大約是觀測到了鷹的蹤跡,幕後之人擔心所謀之事敗露,在洛城附近派的殺手,他們並非長安口音。」
「你家好端端養那種鷹做什麼?郡公不是沒在朝中當官嗎?你們是把那種鷹私用?用作什麼上面?為什麼你家在長安有據點?」
隔著一道白紗,蔣芙說話間神情全然看不清楚。
她的切入點太過鋒利,駱岢啟唇半晌,沒答出一個字。
他從未想過這些。有便可用,哪有什麼原因。
蔣芙又問:「長安人有口音嗎?」
沈聽南看了眼駱岢臉色,答道:「是官話。與我們相比語調有些差別。」
「你去過長安,長安是什麼樣的?」
沈聽南見蔣芙還願意說話,稍微寬了寬心。
她包紮完刀傷,白明旭隔著營帳交代了她不在時蔣芙與張閔發生的事。張閔把蔣芙惹成那樣,說實在,沈聽南心中幸災樂禍。
她清楚張閔在蔣芙心中的地位。他們兩人之間隔了一張詭異的窗戶紙,關係融洽時,沈聽南總在擔驚受怕。
如果窗戶紙破得天時地利人和,她在蔣芙心中便只剩下了一個名字,連恨都沒必要恨。
結果事情往有利於她的方向發展,窗戶紙破成了她最想見到的模樣。
窗戶那邊的人並沒有變化,是蔣芙的態度引發了兩種不同結果,區別在於「我要你娶我」和「你喜歡我嗎」這兩句簡單的話。蔣芙與張閔不懂,她卻看得明確。
前半夜,沈聽南十分快意。世間待她無往不利,所有人和事都向蔣芙證明,離開了沈聽南是錯誤的選擇,除了她還有誰會對她好?
施捨的好,也是好。區區芙芙,沒有拒絕的資格。
後半夜,她從內心深處的扭曲淡出來,像個正常人一樣憂慮蔣芙的心情。
可蔣芙就是蔣芙。她不需要任何人為她擔心,哪怕遇到天大的事,哭過鬧過以後,她總會為自己劃一條出路。
沈聽南道:「長安很繁華,屋頂上有漂亮的飛檐,街上到處都是貴女鮮艷的裙擺。在棋盤一樣的街道上,你能遇到關外金髮碧眼的胡人,也能遇到王侯貴族。若是幸運,在皇城附近,或可遇見天子遊玩。」
蔣芙隨著她的話想像,不由自主神往。
原來長安那麼好。
「公子眼中的長安呢?」
駱岢沒想到蔣芙還會主動問他話,短暫驚訝過後,他道:「長安有很多人。」
蔣芙哼了聲:「哪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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