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酒量好,往後可別貪杯,喝壞了身子,這地方看個病也不方便。」蕭霽提著一壇青梅酒和溫知渝離開酒樓,「我知道,阿姐讓我好好的,我怎麼敢不聽阿姐的?」
蕭霽好像被馴養的野獸,那一根細細的鏈子早已困不住他了,他從未想過掙脫,可如今,鏈子自己斷開了,只留下蕭霽一個人在原地茫然四顧。
溫知渝到底體弱至極,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的,蕭霽也不急,放慢了步子,甚至期盼著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直到暮景殘光,他們才踏上回家的路。
「從前剛剛養你的時候,總擔心養不好,畢竟我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如今,總算不擔心了,我家阿霽很優秀,很好。」
蕭霽恍然發現,今日所做的,都是十年前,溫知渝帶著那個年幼的溫霽做過的事。
溫知渝有始有終的走完了這十年,她應該是沒有遺憾了,溫知渝仰臉去看蕭霽,暮色之下,也擋不住蕭霽眼底盛不住的淚光。
或許,還是遺憾的,可哪有那麼多圓滿啊,她不能太貪心了。
溫知渝回到溫府,還興致勃勃的去廚房做了晚食,蕭霽要去攔,溫知渝看他「阿姐很久沒給你做飯了,今日只做些簡單的食物,我們兩個人吃,好不好?」
溫知渝只下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的確很簡單,她和蕭霽一人一碗吃了。
「我去洗。」蕭霽主動收起碗筷去洗,離開溪源縣之後,他也很久沒有洗碗了,溫知渝沒有攔著,走出廚房,招月就在門口定定站著。
「姑娘。」招月小聲喚她。
「招月,我要走了,往後,阿霽就交給你照顧了。」
招月沒說話,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給溫知渝磕了三個頭,聲音哽咽「姑娘走好。」
天色將暗的時候,蕭霽就點了燭火,讓屋子裡亮堂堂的,溫知渝看了也沒說話,只是躺在床上和蕭霽說起話來。
「我剛遇到阿霽的時候,阿霽就是個又瘦又髒的小孩,眼神還兇巴巴的,我就想著,這小孩可不好養,後來……」
溫知渝說了很多很多,直到後面,聲音越發小了,說話的時候,也開始前言不搭後語。
蕭霽緊緊握住溫知渝的手,似乎想要攥住溫知渝流逝的生命,最後還是溫知渝拍了拍他,指著房中的一個柜子「那裡的東西,拿來。」
蕭霽慌忙打開柜子,將箱子捧來給溫知渝,溫知渝沒有接過來,只是輕輕拍了拍那個小箱子,露出一個略得意的笑「阿姐留給你的。」
蕭霽這個時候,應該痛哭流涕的,可他沒有,眼睛乾澀的發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來。
蕭霽從未覺得夜晚過得這麼快,窗外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溫知渝抬起手,撫上溫霽的臉頰。
「別怕,我們家阿霽已經成為很好很厲害的大人了。」
「阿霽,阿姐走了。」溫知渝閉上眼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還在對著蕭霽很溫柔的笑,窗外晨光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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