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教給她很多，好的壞的，仁慈的狠厲的，溫知渝都是親自教給她的，至於這些知識如何使用，溫知渝卻從不過問，只是讓她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只這一點，蘇青霓便知道，她是比不上溫知渝的，她想要權力，可她的先生卻不要，所以，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她的先生。

「你家先生走了，走之前，可和你說過什麼？」

「說殿下如今早已出師了，她也沒什麼可教給我的了，只說，若是殿下失了理智的時候，必然要拉住您，哪怕到時候會被賜死，也要拉住您，因為您手中是十萬將士的性命。」

容玉拿起那個面具，然後輕輕在自己臉上一扣。

「是嗎？這話，倒真是她的風格，那麼，你覺得，你是這樣的人嗎？」

蘇青霓看著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沉默半晌，看著容玉。

「那殿下想聽實話嗎？」

「自然。」

蘇青霓搖頭「殿下，很抱歉，青霓做不到。」

「的確是實話，你家先生不屬於這裡，所以很多事，她可以任性妄為，但，蘇青霓，你不可以，因為，你是本王的臣子。」

「青霓明白。」

「不過她的話，向來不會錯，至於你要不要這麼做，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容玉放下面具，拿起茶杯，走到沙盤前面，

「來，好好瞧一瞧，這樣的奇襲，除卻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之外，更重要的是，鼓舞了我們的士氣，所以，我派的亦是北關軍的精良，這樣的法子只能用一次，他們雖然比不得我們的裝備和戰力，但也不是一群空架子。」

所以，接下來這樣的偷襲法子就用不得了。

「對朝廷而言，這是一場攻城戰，蕭景陽是個聰明人，圍而不攻是攻城戰最方便的打法，可我們之後有一個糧倉，圍而不攻，麻煩的是他們，所以，蕭景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強攻。」

蕭景陽看著遠處的渝州城門。

他們這十萬大軍不可能全都放在城樓之上，而攻城戰，只要破了城門，便是勝利。

石林奇襲的第二日，蕭景陽他們帶著人進入了石林，石林中橫七豎八著不少屍體，他仔細查看過，除了缺少了一隻耳朵，幾乎都是一刀斃命。

看來，來偷襲他們的人，功夫都不錯。

蕭景陽相信江淮有十萬大軍，也相信他們裝備精良，但他不相信那十萬大軍都能以一當十。

所以這些，應該都是精銳。

周霸先先去林子裡轉了一圈，走出來的時候，臉色極難看，在知道他們圍住林子，卻一個人都沒有攔住的時候，他的臉色都沒有這麼難看。

「怎麼樣？」

「元帥，末將已經全看過了，沒有一個叛軍，死在這裡的，都是我們自家人。」

蕭景陽當然不覺得這是因為一個叛軍都沒有死，死在這裡的兵卒，足有千人之數了，不可能一個叛軍都沒有留下，唯一可能的，便是那些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他們自己人的屍體。

蕭景陽微微闔上眼，站在石林中，石林之中，怪石和樹木密集，只有正午的時候，方才能透出一點光來，蕭景陽看著落在他面前的一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