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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卻看到南宮簡一臉淡然,他顧左右言它,不著痕跡地結束話題。

小倉縣離得並不遠,我和朱翼並肩坐在馬車上。我試探地問道:「新皇初立,世伯不去皇城麽?」朱翼反問:「不去啊,為什麼要去?」

南宮簡騎馬在側,說道:「小倉風景秀美,我們可以多住會兒。」

我有些疑惑,他對皇城大事退避三舍,在盧府的幾個月,也從不談論朝事。

南宮簡看透了我的想法,「小冰,知道南宮世家的祖訓麽?世世代代,我們都恪守這條遺志。」

我生在外系,怕是不會知道。這個家族,總有些事讓我費解。

「承蒙聖恩,南宮氏的女子世代入宮為後。」他就在我身旁,在春日的林蔭路上,淡漠地陳述,「至於男子麽,我們世代不得入朝為官,不得議論朝政。」

沒錯,我猛然發現,在我可以回憶的幾位叔伯前輩,他們或從商或務農,從來沒有一官半職。還有父親,他一生沒有去過皇城。

這是為什麼?春日的午後很溫暖,柳條隨風搖擺,都糾結在一起。

南宮簡微笑道:「小月也問過為什麼,你們長大後就會

明白。

什麼都要等到長大後,我望著路邊努力發芽的桃枝。讓我趕緊長大吧。

我在小倉長大,南宮簡說的多住一陣子,其實是好幾年。我們住的地方山巒連綿,一望無邊。我初到的前半年,老在樹林中迷路,沿著山間小溪的走勢才找到出路。朱翼不願與我遊逛,她說山間有惡狼,專食人腦髓。她是故意嚇我,讓我待在房內學些禮樂雅味,好順著世伯的心意。

朱翼很崇拜她的父親,而我有點怕他。南宮簡帶著幾個門客住在小倉,平時給我們當老師。他對我過目不忘的本事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衣食住行,詩書禮儀,都是和朱翼一樣的待遇。

教書的門客先生對我有微詞,我不喜歡撫琴作畫這些雅趣,也不學棋藝;讀經書的時候,又老是頂嘴。先生們當然去告狀,於是南宮簡悠哉地走來,風度翩翩。

「小冰,怎麼老是口不擇言呢」他用白潔如玉的手指慢慢地剝橘子。

先生說,女子之德,溫良儉讓;女子之才,通達明義。我點頭如搗蒜,可世上沒有那樣的人。再者,他長篇大套女子當賢德的時候,老是瞪著我。

「所以你就說,古來聖賢教書育人,總有些虛妄。」南宮簡挑著眉,仿佛剛才笑過了,現在又想笑。

「對啊。」我乖乖回答,那年我十三歲了,對許多事有了自己的計較。

他們比周老師差遠了,周老師從不講大道理。民間有吃肉的和尚,牢獄裡也有冤屈的囚徒。

我拿出周老師的薦書,信紙被江水打濕過,拿在手裡皺巴巴的。如今它沒什麼用處,我留著只為想念周老師。

南宮簡發現了,拿過來細細看一遍,微微笑道:「看來你我有緣。無論如何,你都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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