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搖晃著腦袋:「危險哦,我看險之又險。回去報仇倒是其次,京都那邊才危險。」
王玫斜睨他一眼,大概黃酒泛出喉嚨了,他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眾人皆靜默片刻,回味著那句險之又險,胃口也差了。
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到王四的刀疤臉上,因為在席的人中,只有我和他沒有喝醉。
「公子為何不去京都呢?還是,公子需要一個契機?」他問我。
迎面撲來的酒肉香讓我有些鬆懈,為何不去京都,他是君我是臣,我若帶兵入城,就如同謀逆。我只能等待召回,這也是元老師告誡我的。
「長久盤滯原地,容易心氣俱疲。久而久之,對方不戰而勝。」這是誰的聲音,還是我心中的共鳴。
「我不能冒然行事,」我兩手緊握著杯壁,忍不住吐露心事,「太危險了。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冒然行事,會害了大家。」
爐子裡的炭火燒盡了,冬日的冷風化散了方才聚攏的溫熱,我清醒了不少,重新看著王四。他和王玫差不多的年紀,右邊臉有很重的疤痕,耳朵也少了一塊。他是這個酒莊的主人,的確挺像生意人。
「公子,你需要一個契機。」過了很久,他對我說。
我隱約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要慌,穩住氣。」他朝我笑笑,臉上的疤都皺起來,「也許契機就在眼前,你沒有發現而已。」
第24章 歸來的王子(二) 宣和八年的臘月,這……
宣和八年的臘月, 這年很早就飄起雪花。臨近新年的時節,冰雪包裹著路面和屋檐,檐口滴滴答答落雪水, 落到掌心裡冰涼冰涼的。南嶺的天氣都是濕熱的, 也很少見到雪。我帶著郭池搞了一套管理規則, 主幹行道定期噴灑清掃, 排污溝也劃給軍營去處理, 所以鄴城整理得很乾淨,大雪飄落後則顯得更乾淨了,屋內烤著火光,而屋外是一片晶瑩的世界。
雖然前途兇險,但在當時的年紀,我是興致勃勃的。我張貼告示,告誡各家各戶當心燭火, 計算著倉庫里的糧食,又想明年春天清理一回河道。我知道京都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所以每封奏報寫得都很詳細,也許皇叔根本不信任我,可我還是將瑣碎的事記錄了好幾頁,即使皇叔不看, 前橋閣也會謄錄和歸檔。
郭池在郊外管著軍營,每月會過來幾天同我會面, 他常說,是來打掃虱子的。鄴城的城門沒有關閉, 往來的官道暢行無阻。我與皇叔達成默契,維持表面的和睦。郭池老擔心我的安危,他覺得我住處的東南西北, 都有很多不乾淨的東西。
有一天,他對說我,他又逮到一隻虱子。
「不像本地人,富貴公子的打扮,在夜市上打了人被扣押住。驕矜得很,他說他是西北侯的嫡孫。」
那時母親正在調琴,而我在研究幾首民間小曲。
母親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問我:「你不是說過,伏波將軍一直在京都養病麽?」
的確是這樣,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我疑惑道:「他的孫子來了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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