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老家在烏潭。所以夫家的人,都稱我小烏娘子。」她繼續解釋,「如今南宮氏處境艱難,青川姐姐和我既然都已嫁人,在外都冠夫姓自稱。希望公子不要多提我們母家的事,當今主上對待母家嚴苛,我們這些小女子只能苟且偷安。」
可你一身縞素,赫然在為母家服喪。苟且偷安,所以讓屈巾花帶著你,大搖大擺遊覽鄴城。我聽著她半真半假的解釋,不用在此刻刨根問底。過了日落時分,天色越發昏暗,她的目光在朦朧的雨夜卻清晰明亮,仿佛在迷霧中攫住了什麼東西。
那時我已有某種預感,即使當下她不將實情相告,可總有一天她會告訴我的。她千里迢迢跑來鄴城,可不是為了沉醉旖旎山河。
「到了,就在前面。」她指著一座深紅色大門的院子。門上掛著兩張名牌,一張被翻轉過來,另一張的正面寫著南宮府。
我正想說,你們南宮府並不低調,在鄴城堂而皇之地開門立府。可她立刻示意我噤聲,我們還未走到大門前,她就立刻拉住我。
「別出聲,我們繞道後面去。」她悄悄地說。
我好笑道:「這是在玩什麼遊戲嗎?」
幸好天色很暗,而我倆腳步也輕。門口停了一輛四輪馬車,馬車的頂蓋四周下垂幾尺長的金黃流蘇。鄴城沒有那樣考究的馬車。
我眯起眼睛,領會到一絲女子的緊張心情,尾隨她繞道後院。
「今晚有貴客來,所以門牌才會掛南宮府。這是姐姐和我之間的暗示。」她對我說。
我立刻問:「什麼人在裡面?」
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又對我搖頭:「我也不知道。公子,想不想進去看看?」
警覺瞬間冒了出來。這座主屋前後三通間,四周沒有樹可以藏人,而那輛馬車頂多裝四人。最糟糕的情況是被轄制在屋內。最近的崗哨離此處四五里的路程,只要我一釋放訊號,他們就會趕來。
女子悄悄打開後院的門,她朝我招招手。我再次評估了逃生的路線圖,才跟隨她進入這間掛著南宮府名牌的院落。
大屋靜悄悄的,只有轉角處燃著油燈。廚房應該就在隔壁,我都能聞到米飯煮熟的香味。我們穿過後院的幾間屋子,很快摸到了前廳的後牆腳。朝北的出口擺了一架屏風,正好讓我倆躲在後面。正廳的燭光明亮多了,等我從縫隙中看清後,才發覺這是間很簡樸的屋子。東西兩側垂著青色紗簾,桌椅應該是從附近住戶借過來用的,桌上的茶具倒很精緻,都是碧海青天的顏色。除此之外,屋子就沒有其它擺設了,我頓時想到,這還不及郡守劉夫人家一半的奢華。
身旁的女子又指指前方。我當然看見青川姑娘和一位生人坐在大廳正中,只是剛才聞到米飯香後,警覺的心境鬆懈了大半,若不是衣袖被緊緊拽住,我都覺得躲在此處偷聽太不雅觀了。
「青川姑娘,別為難老奴了。好好想想,臘月十一戌時,這個鐘點的行程未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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