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未聽完,立刻拾起牆邊的掃帚,怒目圓睜:「小賤人,你說誰是死人?你端起架子教訓誰?這是我家,裡頭的是我老娘。我愛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
她又指著我:「你…看在你的面上,帶上她立刻走。不然我轟她出門。」
擋開那柄張牙舞爪的掃帚,我對小冰說:「老夫人為失去至親才那樣憔悴,你不也這樣嗎?這同大嫂子不相干。」
小冰也上下打量一下婦人,擰著眉頭問:「你真是她的女兒?」
捲起袖管,頭髮氣凌亂飛舞的國公府大姐說:「我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又從這裡出嫁;倒是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來教訓我。」
當家主母扯了扯嘴角,勉強相信了,又忍不住說:「嬸子,論理我不該說。可你把日子過得太邋遢,不過幾個人幾間屋,收拾乾淨能費多少功夫。藤條椅上的灰鼠墊也該曬曬,牆角的綠葉子也該潑潑水。案頭上的幾件泥捏小人呢?怎麼不擺出來,姑奶奶最愛看了。」
在春大姐勃然大怒之前,我把小冰攬到角落。郭池忍不住笑,另一邊的老奴適時喊道:「有人叩門呢,是姑爺回家了。」
門栓劃拉一記打開,走進一個男人牽著小姑娘。門內的春大姐正高舉掃帚,男人一眼瞧見,也沒顧上我們,就順口罵道:「今天原本聚著氣能贏一回,哪知最後一把糊了,十兩八兩的泡湯。剛到家你又要掃我出門,真晦氣。」
他嘆著氣,手指頭轉著兩枚篩子,袖口一片油漬;一旁的小姑娘挺機靈,覺察到門內站著生人,不過母親滿臉含怒,她就沒搭理我們,徑直跑進屋,邊走邊喊:「阿娘,我餓得緊。早些吃飯吧。」
這樣的場景並未緩和小冰尖銳的苛責,或者春大姐的怒火。男人還轉著篩子,他順口問問來客是誰,得到回應後,靈活的手指把篩子轉飛了,直接飛到小冰的裙袂上。她冷艷的臉更輕蔑,而春大姐的怒氣不知該對誰發作才好。
我們要告辭了,我叫郭池把小冰帶上馬車。
「殿下,殿下請稍等…」
只剩我一個,春大姐的男人瞬間將衣袖領口整理好。
「小官金士榮,參見殿下。」他抬起頭,靈活的手指和靈活的眼珠子,如拋出的篩子那樣轉動,「早聽說殿下回京,可惜無緣相見。今日…殿下如何會到國公府呢?小官事先不知曉,太意外了。」
我早晨送的拜帖,可能他已經去賭坊,自然不會知道。他竟是朝廷的人,我更意外。
「國公爺是我兒時就尊敬的人。長途漫漫回到家,自然要拜訪一回。」我說,「不過,老師沒說過國公府里還住著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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