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點頭說:「我自然要去,惠兒也會去。只是老大麼…他就不去了。陛下也知道他的情形,莫要怪他。」
單立隨口問:「哦,大公子還沒恢復?」
郡主嘆氣:「可不是。前幾天接到永昌的信,依然找不到潮汐,多離奇的事。這個二弟…我是恨他…是生是死,我也不想知道…只是找不到人。代英拿了信,也不怎麼說話。我能不擔心麼。只好勸慰他,就當你父親將他帶走了。」
那時單立隨即轉過頭:「永昌府還給大公子寄信呢?」
山坡吹來一陣風沙,肩上的披帛飛揚亂舞。郡主笑道:「是啊,不過是舊年的老部下。老了,閒著無事,給英兒報個平安。」
停頓片刻,單立又說:「那倒是。如今鎮國公府在那邊,沒給他們委屈受吧?」
郡主立刻搖頭:「怎麼會呢,陛下多慮了。鎮國公府,和從前的瀾山閔氏一樣,都為陛下效力,心是一樣的。」
他們在說什麼。頭上的鳳尾釵著實硌腦袋。懷東哥哥去雍州祭拜了,我也想去
,很久沒回去了。可他不准,連鎮國公府也不讓我多住。我心裡一直不高興。宮裡要辦中秋晚宴,他說,我的心要放在對的地方。抬起手,略微按了按釵尾,想將它插得緊些。哪知碰一下,髮髻就散了。捏著釵,他冷冷瞟我一眼。這時王琮在遠處揮手,一定是馬隊來了。單立連忙走出去。
就像佑珍初見我一樣,常夫人帶著相同的哭聲,緊緊摟住兒子。她比佑珍更有理由悲慟,因為我只是妹妹,單立卻是她唯一的希望。劫後餘生,形容他們母子再恰當不過。
內監鋪好兩張蒲團,退開三步。單立回頭示意,我走上前,一人跪一張,磕了三下頭。內監將蒲團收走。離得近,她仔細看了我,又仔細去看他。看了很久,原先的悲慟已轉成無盡喜悅。
「孩子,」她說,雙手摸著他的背脊,「你瞧,你不再駝著背了。多好。」
是啊,單立的背脊多挺拔,我驚奇地發現。他就站在身側,我竟然沒有注意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從永昌回來就這樣了。或者更早,在九鹿與長豐對飲的時候。又或者,在萬家莊舉刀搏殺時,他已經不再駝背了。
「母親…」他笑起來,「終於能接你回來。」
他的笑意由衷而發,就連與我魚水之歡,也沒那麼高興過。其他人紛紛上來問安。元縐認識老夫人,含著同樣的熱淚,絮叨說起往事,尤其是當年洛水送行的細節;安福郡主則在一旁聽,她沒有親身經歷,所以聽得更仔細。
還有個女孩留在車裡,她一直沒敢下車。於是單立走過去,內監撩開車簾,他就攙著她的手,走到我面前。那女孩四下張望,同常夫人一個模樣,先看我,爾後再看單立,再然後抬頭問:「大哥呢?」
單立就說:「他病了。待會接你回內城,你就能見到他。」
女孩有些失望。他卻笑道:「這是小冰姐姐。我在信里,告訴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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