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馬上說:「如此看來,我永遠都要受你轄制。就像…額頭前懸了一把劍。」
「你的父皇,父皇的父皇,不都是這樣。但是他們容忍和優待世家。單哥哥,雖然叔父和小月死了。但我心裡還是很感激,你祖輩的寬容。」
轉過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
「讀過前朝的史書嗎?那些陰謀詭計。告密,株連和連坐,弒父殺兄,燒殺擄掠。有許多這樣秉性的君主,被後書寫成明主。寫到書里,因為他們是勝利者,庸眾慕強,人們歌詠他們的賢明,連帶那些殺戮,一起種到心裡。幾千幾百年往復,成了一朵惡之花。」
他有些震驚,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伸出手,觸及我的唇角。他以為這些都是叔父教的,其實不然,那是我和小月一起讀史書,她清清朗朗說過的話。
「而那位鐵麒麟的先祖,願意從胸口拔掉這支花,留給前朝後裔一條生路,並且用遺詔保護他們。直到今日,我都很感激。」
他認真看著我:「小冰,我也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只是害怕…那塊石碑,會遭人利用。」
「單哥哥,你說我是懸在頭上的劍。其實劍也很惶恐。南宮氏的男子,世代不入朝。如今連姐姐的夫家,我都讓他們避忌。你有沒有想過,我更害怕。」
我倆陷入短暫的沉默。雨好像停了。熏爐的香瀰漫滿屋都是。有點熱,扭了幾下,想把被子蹬了。
沒過多久,他冷笑一聲,說:「你害怕嗎?有時候我想想,你跑到鄴城,就是先祖給我安排的劫數。」
第二日上午,玉嫂將我喊起來。晚間夜宴,日入之前賓客就會到。前廳的桌椅都擺好,我重新探視一遍。姑母和表姐同我坐,佑珍也坐一起,免得我要和表姐攀談。另外一桌,給安福郡主和元家母女,留張椅子給鄭夫人。
玉嫂問:女眷只要兩張台子嗎?
足夠了,女眷只是作陪。主要是外廳的男賓席位。最前面的自然留給老丞相。懷東哥哥頭一次來,他最近領了要職又帶兵,別讓他太出風頭。正前方近主位的地方,留給前橋閣的人,他們喜歡說話。小衡王爺又不來,他比單立還忙。
內監副管聽見,笑道:「是王妃要生產了,王爺在家陪著,急得一頭汗。」
他又提醒我,要留張台子,給仙去的鎮國公。這是每年中秋宴的規矩。
我點頭道是。心中好奇,既然主上如此看重鎮國公,為何不讓他的子孫襲爵呢。懷東又要如此辛苦,為自己的前程甘願駐守邊疆。
內監又指前方,主位設兩座,陛下和太后的案前擺置瑤台玉鳳,純白六支,堆在一處,豐盈似雪。今年的桂樹也熟得早,折幾枝插瓶,花瓣未開,只是嫩黃色很新鮮。南北兩側都設水缸,晚間有綠搖扇送風,又清新又涼快。
仔細看著他:「你想得很周到,比我強多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