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那一大片濕地問:「你們不管嗎?不把沼澤圍起來,若小孩掉進去怎麼辦?」
霍興誠惶誠恐,生怕我當即將他削職下獄,連忙說:「這一片水多泥少,是安全的。咱們打小從泥地滾過來,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心裡都知道。」
行了半天路,水流漸多,幾股小溪的匯合處就是無定渡口。王琮指著北面,說往北穿過峽谷便是茅山,而往南順流則融入洛水。茅山偏僻,無人會去,羽林衛截停的幾艘小舟,全是往返於洛水的。那些船客已給驅下船,一個一個排隊站著,形容驚恐,手足無措。霍興帶領官兵盤查人群,聲厲言威,喝令他們說出姓名籍貫,何時進出無定渡,進出所為何事,連父母兄弟兒女的名字一併登記了。我見幾個年輕女子被人單獨看管,王琮請我過去,很容易掃一遍,沒有白條。倒有一個三四歲的孩童,見這陣仗哭起來,慌得他母親連忙捂住口。
我走過去,笑道:「大姐姐,你們住在船上麼?」
那女人懼怕,她身旁的漢子道:「是的,我們住五年了,只做運魚的小買賣,不知犯了什麼事,請大老爺饒命。」
我示意霍興問,他就說:「蘆葦房子的塗老爺來過麼?昨日或者今日,有沒有借過船?」
那對夫婦搖頭:「沒有,這兩日沒見過他。」
我又問:「有沒有生面孔的女人經過?大約一個月前。」
那對夫婦依然搖頭。王琮上船搜查,碰翻一筐魚,魚翻過肚皮,在船板上撲騰撲騰掙扎。
霍興連忙說:「陛下,這魚是上遊河里撈的,他們拿了,划船出去轉賣。京都以及銅雀台的商販喜歡鰣魚,賣給大戶人家可以賺一筆。如今譚家宅就剩這點東西值錢了。」
我無甚興趣,什麼都沒找到,命令王琮放人,自己無精打采往回走。找段水流清澈的地方洗了臉,清楚感知找回孩子的希望渺茫,而此趟行程毫無意義。我這麼衝動跑出來,過幾天前橋閣的人就會來找我,韋伯林必然大發雷霆。他親自找來也好,叫他瞧瞧這個破地方,他怎麼有臉每天吟唱國泰民安的。
回程的路上,那臭味又濃起來。霍興解釋是風向的緣故,把東野林的瘴氣吹來了。此地到底有多少類毒氣,我的心情極差。耳邊總有飛蟲繞過,嗡嗡直叫,因為連日騎馬,腰酸背疼。摸一摸後脖子,昨日給跳蚤咬過,如今腫得厲害。回頭望一眼跟隨的羽林衛,個個灰頭土臉。我對王琮說,回去休息一天,明天不必找了。
臨近驛站,蘆葦的白絮又撲到臉上。小冰說得沒錯,盛夏時節,這裡卻陰慘慘的。光線被霧裹住,稍遠一些的房子就瞧不清楚。我發覺驛站前布置的崗哨沒人,走近一瞧,果然沒人。疾速奔到屋前,推開大門,沒人出來迎接。
王琮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霍興跟著說:「可能讓譚大人接去府上了。」
小冰呢?我奔向二樓,她不在屋裡,可行李箱子都在。吸口氣,猛打個激靈,推開隔壁的房門,那兩個隨侍的女人倒在。
「皇后呢?」
婦人哭道:「陛下可回來了。早上皇后帶人出去,一直沒回來。守衛的分批去找,如今都沒回來。」
王琮飛速巡視一周,羽林衛的行李也在,只有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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