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微妙,諶意感覺自己當了牛馬,還似乎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隱性牛馬。
其實公檢法三家站c位的,權力不會小,不然也不會有「檢察院兩把劍,插了公安插法院」的十三字箴言,就算近年機構改革,檢察院被削了技能,貪腐瀆職案通通塞給監委會,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壯,諶意堅信如此。
直到那天看見網友銳評「檢察院沒有劍,有且只有催著公安補材料,求著法院收案卷」,好好,諶意拍手叫絕。
在和案卷朝夕相處的同時還要忙著應付考核,加上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辯論賽、知識競賽、民法典學習動員、和律協聯合組織的座談等等……
開始的那兩年,諶意曾無數次探究聞途對於當檢察官抱有執念的原因,最後歸結於那傢伙未經世事,太天真,任何崇高的理想和賺錢搭上邊准沒好下場。
說到錢,他遠在外地的老爹混得風生水起,律所這幾年發展涉外業務,最近和新加坡某生物醫藥公司建立合作,律所年均八位數創收,時不時又聽說他接了個標的額幾千萬的案子。
諶意是南方人,離家去北方上大學,如今又在北方定居,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兩次家,加上身份的特殊性,家裡的光他不太方便沾,老爹常和他講:吃公糧的要低調,在體制內萬事靠自己,爹為人正直,也不搞行賄攀關係那套,爹媽能給你的只有一套複式小公寓和一輛30萬的小奔馳。
小奔馳不太好,會塞在早高峰的高架上,諶意喜歡擠地鐵,然後去檢察院食堂蹭早飯,到晚了還順不到雞蛋,他不得不早20分鐘出發,同事都不清楚他家境怎樣,他自己也逐漸淡忘了。
只是閒下來的時候諶意會想,要是當初真的回家跟著他爹混,日子會比現在順暢不少,一想到這裡,他會立馬清除腦中的雜念。
他始終堅信,人不要美化自己未選擇的道路,眼下的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何況哥們的飯碗是304不鏽鋼做的。
所幸他過了遴選,俗稱助理上位,四五年就能入額屬實是撞大運,但也是從一個寒磣的坑跳到一個體面的坑。
區別就是可以出庭公訴了,稱呼變為「諶檢」了,工資高了一些,還多了個愣頭愣腦的打雜小跟班。
「我的額嘞!醒醒,待會九點有憲法宣誓大會。」小跟班齊樂青的噩耗把他從神遊中拉回現實。
諶意垂死病中驚坐起,思維還有些混沌:「什麼?」
齊樂青說:「宣誓大會,是臨時安排的,全員都得參加,十點半還有聯席會議,市檢的領導要來聽你匯報。」
「草!」
他字正腔圓的髒話迴蕩在辦公室上空,全場都靜下來,紛紛看他,他雙手合十左右抱歉,最後對上了對面工位上男人不屑的視線。
諶意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一下。
無所謂,反正他才換辦公室沒多久就和對面的哥們相看兩厭了,甚至懷疑這人是韓主任安插的眼線。
宣誓大會只是走個形式,畢竟市檢來巡查,排場得有,諶意把蘿蔔刀轉了兩百二十五圈才熬到結束。
他罵罵咧咧走出會議室,正盤算著什麼時候才能騎到市檢那群祖宗頭上去,身後突然傳來韓主任的叫魂:「諶意,過來。」
諶意警覺回頭,見韓主任身邊站了幾個祖宗模樣的中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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