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氣焰,惟寧在陳菩身上都不曾見過,陳菩狠起來,只會讓人嘶喊著求饒。而眼前的小公主,手中沒有刀,什麼都做不了,卻仿佛將尊卑二字置於下跪人之腦骨上,高高的端起,硬是壓的人連求饒都不敢宣之於口,出聲都覺冒犯失禮。
倒與那位沉斂的慎王有些相像,不過只限於兒郎少年時。
如今的慎王,只不過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絝罷了。
「奴...奴...奴只覺得紅色襯公主的...」惟寧壓著頭跪在地上,額上滲出幾滴冷汗吧嗒吧嗒的落下,語氣都有些磕巴。
「你是欺我眼盲方才這樣說嗎?」李笑笑摸著搖椅扶手上的雕花木紋,輕笑一聲。
舅母說過她膚白,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都好看,萬不會需要一件紅衣襯她。
她剛至禁庭不知道楚後的公主愛好紅衣,可惟寧是知道的,知道還有意為之,也幸好楚後不敢將她如何,若要是她沒有那般的好運氣呢?
「公主饒奴這次,奴真的再也不敢了。」原以為這位小公主溫馴可愛,真真責怪起人來,卻也真有一套。
秋後算帳,大抵如此。
惟寧也不知道如何做,只顧著朝李笑笑磕頭。
耳邊惟寧以頭觸地的聲音直響,每一下似乎都十分疼,李笑笑身子向後一傾,貼回了椅背上,緩緩道:「你叫惟寧對麼?」
「是。」惟寧小心翼翼抬起頭看著小公主那張淡漠的臉。
「好,那就由你改日與我一同去御花園打桂花吧,尋一身侍女的衣裳來就可以,若再要出岔子...」
「我也不知道我會拿你如何,大抵會讓你與我一樣吧,廠公應當不會阻攔我責罰下人。」李笑笑指節微微蜷起,指尖落在自己眼前那條白綢帶上,輕輕撓了撓。
她眼盲,可卻不是腦子不好使,忍著一個侍女欺負。
那紅衣的事情一出,陳菩就算不會拿惟寧如何,恐怕也會暗地里警告惟寧。
惟寧這幅模樣可不是怕她,而是怕陳菩。
陳菩嘛...
想到這兩個字,李笑笑忽的覺得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即便陳菩好像並沒用什麼力氣,她那裡也很痛。
他惹了她不高興,她不能欺負回去,但狠狠敲打自己的侍女,陳菩還能因為這一個侍女殺了她不成?
陳菩沒因為紅襖子的是把惟寧如何暫且不說,惟寧若要是一個她動不得的人,陳菩也萬萬不會往她手底下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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