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冷從陳菩指尖開始,攀爬蔓延至全身,陳菩怔然,穩穩搭在李笑笑手腕上的指也猛地震顫了下。
李笑笑還在睡著,似乎只有這個時候,是她最舒心的時候,因為曾經許多次聽見她在夢裡喚著阿娘,所以陳菩清楚為什麼夢鄉是她最神往之處。
他垂著目,將她漂亮的眉目,鼻唇打量過來,最終在她越發消瘦尖銳的下巴處停駐,眼底那溫柔意盡然破滅,旋身走出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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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宮裡的雪並沒有全掃盡,只留了幾條可以通行的小路,在一地清白上組成阡陌,別有蕭然意趣。
小公主好容易才回遺宮,肅月與惟寧一同長大,還沒分開過這麼長時間,所以惟寧一回來,肅月就拉著人在廊下望雪說話。
不過說來說去,也無聊,肅月便拿出了自己今早從尚食局順出來的蜜餞果子,剛要遞給惟寧,中間便橫過一道寶藍的影,將惟寧從木廊上提起,拽小雞崽子似的,將她提溜出了木廊。
「小掌...」肅月不是沒見過陳菩發脾氣的模樣,正想叫住人,問問這是做什麼,可入目便是他那道被沉重的煞氣籠蓋住的高大身影。
這股煞氣她也見過,在每次陳菩披著一席華美的黑氅歸來時,會從大氅下探出一雙令人作嘔的黑色血皮手套。
那雙皮製的手套興許會掛著血絲與碎肉,可陳菩卻能將慢條斯理的將它摘下來,由手套的另一面朝外,遞到屁顛屁顛上千迎他的惟寧手裡。
肅月也害怕似,不敢在跟著過去,只看著惟寧被陳菩提著,走上了回司禮監的路。
因今日歲宴,元寶並不在司禮監,陳菩也不需顧忌著惟寧的那幾分薄面,拎著人便直接將她丟入了那間石頭密室之中。
陳菩的動作粗魯至極,只一鬆手,惟寧就跌在了那冰冷堅硬的石地上,她後腦重重砸到了隔開內室的那道石頭牆上,眼前黑蒙蒙一片,良久才回過身來,看著立在自己跟前的陳菩,愣了下。
大抵是因為今日的歲宴,陳菩難得穿了那劍御賜的金紗藍蟒袍。
因著那些個能助房中之興的丹藥,獻帝這才很重視陳菩與欽天監,再加上陳菩辦的事總是很順著
獻帝的心意,所一陳菩在獻帝心中的地位,早堪比幾位皇子。
他有許多件御賜的蟒袍,唯這一件,胸前那團精緻的蟒,是用獻帝龍袍上餘下金線刺繡而成的。
這樣的殊榮,足矣昭示陳菩的地位。
惟寧仰目對上的便是這團繡蟒,她並不是很能分明龍與蟒的區別,只在此刻,她忽然覺著落在人衣衫上的蟒如同只兇惡的異獸,一雙令人脊背生寒的眼球等著她,好像下一刻就睜開血盆大口,將她整個人肉骨分家,成為飽腹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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