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會兒,他怕不能分出心神來顧上她,讓她不慎折在風波里,即便換了天下也沒什麼意思。
「我不在意的,我可以什麼都不在意的陳菩,我阿娘枉死不能公諸於世,身為其女也不能為她手刃仇人,笑笑活在這世間又有什麼意思?求你幫幫笑笑...」李笑笑並沒有聽陳菩的話,她殘生抱憾之事接來源於父母與這具殘敗的身軀,如今叫她知道這一切都不該,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的。
她知道陳菩不會貿然做什麼,但她便是要強求,見陳菩不應,李笑笑鬆開了環在男人腰間的雙臂,將披風下擺收攏,竟毫不猶豫的將雙膝抵到了初春還略有些冷硬的地磚上。
「笑笑真的求求你了..」
「如是天地不公笑笑自甘認了,為何現今要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人所害為人所累,還要我生生咽下這口惡氣,憑什麼?」
「笑笑的十四年他們還不上了,他們的十四年卻紙醉金迷猶如彈指一揮間,我不要認。」
小公主跪在地上同他說著,那從不曾彎折的脊樑此番竟也曲折而下,陳菩抿了抿唇,他太陽穴跟著疼了兩下,俯身將虎口穿過小公主腋下,正想將人從地上帶起來,雙目便被猩紅蒙蔽。
因著長生的緣故,他嘗飲過太多污濁的血液,自然問出臉上緩慢下滑的液體是血。
可這血並沒有叫長生躁動起來,陳菩的理智也尚存,他看著在他手中脫力身子前傾倒下的小公主,上前那具如同抽去絲線的傀儡身攬入了懷中,那雙鳳眼裡似乎也有什麼東西沖淨了那些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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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抵是李笑笑昏睡過最長的一次,入了一個極其冗長的夢之中。
她常常夢見的人是自己的阿娘,她知道阿娘是最漂亮的人,也是除卻沈家親長以外,最疼惜她的人,她本以為這次的夢中阿娘也不會缺席。
但很意外的是,這裡的的確確沒有見到阿娘。
她見到了另一個少年,這少年的衣裳是清雅的淡藍色,好像生的俊俏模樣,可夢裡她得以看到了庭園花草,卻唯獨少年的臉,她怎麼都看不清晰,她聽到有人喚少年寒致,也漸漸知道這個人是年幼的陳菩。
她自幼對於這位已經死去的公子只是崇敬,這次見是喜歡,是心疼。
因為這些,她陪了他很久很久,他也會同她說說話,可他們最終還是訣別在了冬雪裡,她被埋骨於那座少年長大的府邸,少年也長大了。
這是一個難得沒有阿娘的夢,但若不是因為那場冬雪,她大抵不會選擇離開。
是初夏,蟬鳴朝耳,從小軒窗外傳入寢殿,李笑笑驚醒之際,入耳便是這種極為生氣勃勃的聲音。
她忽的有些厭惡這些帶著生息的一切,她想抬起手來去將被子拉起來,蒙在頭上,可發覺被被子壓在拔步床上的雙手竟然使不上一點力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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