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將來證實了沒污衊他呢?
她是不是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陪夫君一起開大葷,啖人肉?
她七想八想,把自己嚇得直抽筋。一驚一乍半天,入夜時便覺得腦袋發脹,灌了幾斤渾漿似的。飯一口也吃不進了。她嬌細的腸胃裡,被臆想中的人肉梗得實實的。氣都順不過來。
小窗外,霜氣橫秋。
天幕清淡淡的。一鉤冷月之外,灑著幾點寒星。
雪硯蓬著一頭青絲,可憐巴巴地坐在幽暗中。一閉眼,周將軍無敵的臭臉便浮現了。冷冷地跟她作祟。那千年寒冰的眼珠讓她身上一絲暖氣也沒有。如浸冰雪裡。
可是哭也哭過了,怕也怕過了。往下一味地自憐也好沒意思的。既是親口應下的,就快快把這事兒想爛、想透吧。斬釘截鐵地接受吧。——雪硯勸自己。
柳氏提著兩盞燈,蓮步搖曳地進來了。「你咋不叫翠兒掌燈呢,不黑呀?」燈掛到壁上,柔光照亮了窗前的女兒。哎,這惹人垂憐的好模樣哦。
柳氏忍不住心裡一嘆:便宜周家的臭小子了!
雪硯說:「娘,周家的人都走了?」
「下午就走啦。」
「那娘怎麼才來看我?」就不怕她一個想不開,上吊尋死?
「嘿嘿,看你做啥,還沒斷奶呀。」
柳氏拍一拍床邊,示意她坐過去說話,「隨行的禮部楊大人通易理的,當場給你倆合了八字,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婚書也修好啦。」
柳氏喜滋滋地一笑。
雪硯頓時把嘴一扁,眼睛別開了。傷口上被娘撒了一把鹽。那楊大人挺會講鬼話呢,還天造地設!她也是吃人的?
「哎,娘知道你心裡別不過彎兒。這是咱做女人的命啊。誰不想找個斯文的狀元子探花郎,可全天下統共就三瓜兩棗兒,還不夠公主郡主們分呢。是不是?」
雪硯說:「我沒有別不過彎兒。一見周將軍那鬼見愁的氣概,我歡喜死了。」
「不害臊。」柳氏嗔愛地挖她一眼,「既是歡喜,怎麼還蔫巴巴的?」
「天黑啦,娘要我像哈巴狗兒一樣跳上跳下麼?」
柳氏嘿嘿笑一氣,又掏心窩子地說,「哎,想開些吧。周將軍其實不錯的。瞧順眼了自然就不怕了。爹娘總不會讓你跳火坑的吧?」
雪硯垂著眼,嘟嘟囔囔地說:「我想得很開呢。周家別的不敢講,伙食上定比咱家膏肥一些。女兒將來肉葷少不了,可以敞開肚子茹毛飲血了。」
「油嘴滑舌的東西......」柳氏笑罵幾句,往她手裡塞了一本小冊子,「咳,這個你拿著參學參學。遇著不懂的只管問娘。」
「這是什麼?」
娘把手籠在嘴邊,私密地說:「將來給你壓箱底的閨趣畫冊,先學起來吧。生娃娃的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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