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淡的光影里,唐納言夾著煙的食指關節,細微地跳動了下。
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笑了笑:「也有理,還真是說不準。」
付群沒發現他任何的不對勁,仍絮絮說著話。
他問:「集團百年慶典這個事兒,老夏交給了江宏坤?」
突如其來的煩躁,讓唐納言也點上了煙,深吁了一口。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是文宣部的負責人,這一塊兒他不抓誰抓?」
付群話裡有話:「我看他最近也沒什麼心思吧,家裡一團亂麻,又要走關係,去爭江城華泰的一把手。」
「管那麼多。」唐納言伸手撣了下菸灰,笑說:「誰家沒本糊塗帳呢,是吧?」
本來要延伸下去的閒言又被對面撥了回來。
付群有些懊悔,明知道唐納言是從不議論人的,有什麼事都會擺到面兒上來講,他還起這麼個話頭。
這位公子哥兒給了他一點好臉,他就放肆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唐納言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明明是敷衍搪塞你,但你仍會覺得舒服。
他溫和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語調速度,一派沉穩的舉止,像化育萬物的春雨,很難令人不喜歡。
付群連忙起身告辭:「那我就先走了,辛苦你。」
唐納言周到地送他出去:「分內之事,不說這個。」
他走了以後,唐納言踱回到位置上,獨自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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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第一天的傍晚,莊齊站在宿舍樓下,等辛伯來接。
算算日子,她真的很長時間沒回去過了。
但昨天期末考試完,總在學校賴著不肯走,怎麼也講不通呀。
要是起了疑,哥哥脾氣教養再好,也要來領人了。
六月的京城雨水豐沛,只是颳了一陣小風,就有細雨落下來。
司機到得很準時,黑色奧迪在面前停下時,她用一隻手擋在頭頂上,小跑著上了車。
辛伯連車都還沒來得及下,更遑論給她打傘。
他唉了聲,往後遞過去一盒紙巾:「沒淋著吧齊齊?你應該等我一下的。」
莊齊扯出兩張,從左邊臉頰擦到右邊,她說:「像這樣的斜風雨,打傘也要淋濕的,幹嘛還勞動您呀。」
辛伯感慨地摸了摸方向盤:「我老了,動作不如你快嘍。小時候去學校接你下課,你還背著書包到處望呢,我人都站到你面前了。」
「是啊。」莊齊把紙團揉在手心裡,她笑了笑:「您都接送我這麼多年了,再要您累著,顯得我這人多不懂事兒。」
辛伯說:「是不是很久沒回家了,才上大二就這麼累嗎?」
「嗯。」莊齊不願意多談其他,聳著鼻子,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說:「累得要命。」
車開進大院後,莊齊接了辛伯的傘,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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