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再看一眼。

她似乎看到男人唇邊的一抹淺笑，只覺得愈發喘不上來氣了，只默了一瞬，她又開始神志不清起來，面前是一張緩緩放大的面龐，哪裡是什麼老邁的漁翁，分明是個青春年少的俊俏佳人。

唇上傳上溫熱的觸感，程衣似乎覺得身體熱流涌動，胸腔即刻有了喘息的，她的面前終於漸漸清明起來。

男人，美麗的男人，身上掛著貝殼珍珠，一條五彩斑斕的魚尾，連耳朵都生得十分妖異。

難道，她居然遇上了傳說中的鮫人？那個善於用歌聲蠱惑人心，然後把人吃進肚子裡的鮫人？

從嘴巴開始吃？！

程衣立刻掙紮起來，不多時，她又嗆水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又躺回了甲板上，上頭血跡斑斑，火光已滅，安靜地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快散架了，起身之後只看到個頎長的背影，衣袂翩遷，一頭銀髮在月光下隨風飄揚。

程衣愣了愣：「是你，你救了我？」

她環顧四周，這艘船上了無生機，她心胸一震，頓時紅了眼眶。都怪她的自負，竟叫這滿船人丟了性命。

那人不答，緩緩轉過頭來。

面容極艷，口唇鮮紅，他緩緩朝程衣走來，原本黑色的眸子竟隱隱透出藍色的光華。

霎時間，程衣只覺得天旋地轉，神志昏沉，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得清來人不斷開合的嘴唇和唇角邊的一絲血跡。

他手裡捏著那隻珠釵：「這是你的？」

程衣麻木地點頭。

「哪來的?」

「別人送的。」

「哦？是麼？那人是誰？他有沒有跟你說這珠子他是怎麼得到的？」

「是我的一個供貨商，叫李顯，他只說是他從別人那裡買來的。」

他自然而然地將釵子揣進懷裡：「很好，那現在我就送你去跟他們團聚吧。」言罷，他一把掐住程衣喉嚨，高高躍起，將人往海面上帶，「畢竟，誤入仙界，你也會被別人殺掉，我殺人的手法很好，尤其是對女孩子。」

程衣懵懵懂懂，完全不清楚情況，只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抬手去扒他的手，可惜好像沒用。

男人安靜地欣賞著程衣掙扎的慘狀，唇角緩緩揚起，身上的衣裳也緩緩褪去，一雙腿變作魚尾，鮮紅的舌頭在尖牙利齒間攪動，又鑽出來舔了舔唇角。

忽然，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全身上下竟有金光閃起，他覺得自己的骨骼從內到外都是熱的，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他竟如被人抓住了後頸一般緩緩浮出水面，慢慢轉換為俯臥在水面上的姿勢。

程衣失了鉗制，腦袋還在水面上浮沉。

男人立刻抓住她，還不等質問兩句是不是你搞的鬼，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以極快的速度破開海風，往一個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向快速飛去。

*

扶西同陸眠幾人躲在樹後，悄悄望著獻流又要搞什麼名堂，自上次「青鳥事變」後，他沉默寡言了好一陣，都不用扶西發號施令，自己就能在山洞裡呆一整天。

一來二去，竟快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