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讓她多開開,手生。」
諸總笑笑,陳夏則很快上車,啟動,跟上前面的王誠。
「談得怎麼樣?」
「還是想分礦,我不同意,哪有蹬鼻子上臉的。我是借他的關係,又不是怕他的關係。」徐驍罵自己,也罵王誠,「我也眼瞎,這麼久了沒看出來,牆頭草一根。」
陳夏便說:「不同意是對的,畢竟他們也在試我們,最後效果還行嗎?」
「還行。我撂了臉色,但沒放狠話,你把人帶出去,他們心裡就知道三四,我再添個三四,他們也知道試不出名堂。」他問,「你在外面談得怎麼樣?」
「挺順利的。先把誠意做足,再試著解決村里部分勞動力,我還把之後的生態修復提了提,那大姐態度變好了很多。」
「感覺她在村里能說得上話。」
「她是王誠大嫂,因為宅基地的事情跟王誠鬧掰了。」
「是嗎?這都被你套出來了。」他想起她提的那些具體的小事,「你是怎麼想到那些的?」
「因為我也是農村出身,也是現在農村條件好了,感覺小錢不中用,但我爺爺奶奶那會兒,是幾茬茅草稻草,幾片曬穀地都要爭。對他們來說,看村幹部好不好,就看他們給村里做多少事,那我們也一樣,辦得越具體,他們就覺得我們越上心,我們越尊重他們的土地、信仰,他們就越相信我們不是單純的掠奪,而只是用比他們多的錢去讓他們的錢也變多。」她看他,雖然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但是,越有能力的企業,越應該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我們會把生態影響降到最低的,對嗎?」
「對。」他鄭重點頭,「我保證。」
她笑:「你這樣說,我良心上就過得去一點。」
徐驍感謝她的良心,雖然他的良心沒好到哪裡去。誰都想乾乾淨淨,平平安安地發財,可自古是富貴險中求,資源天賜,開發資源卻有損耗和污染,而金錢,卻從污染中閃閃發光地流出來。
他承認對金錢有強烈的渴望,這種渴望是天性,是基因,也是社會身份帶給他的牽絆——這讓他不得不做一些破壞性的決定。
因為破壞產生污穢,所以他曾經無比排斥,因而跟父親作對,總覺得新興產業更清潔,更先進,但事實上,破壞也會產生前進和發展的動力,而恰恰是這種破壞,奠定了很多行業的發展基礎。
如果說以前的破壞不可修復,那麼現在,他們有了資金、技術,不論是窯改後的廢棄物利用,還是最原始的初步開發,他們都能把對環境的傷害降到最低,那麼,他們就該以身作則,鋪開實踐,起到應有的導向作用。
陳夏見他半天不說話:「你怎麼了?」
「突然覺得,等著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怕了?」
「不怕,我身體好,腦子好,家庭條件好,捨我其誰?」
陳夏笑:「你先把這項目拿下再說吧。」
「我肯定會拿下的。」他自信,調節心情,看向后座的草帽,「這怎麼回事?」
「大姐給我的,說天曬,讓我戴著,曬黑了可惜。」
「那你待會兒下車戴嗎?」
「戴啊。」
「那你就成村姑了。」
「我本來就是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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