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恨得雙眸出血,卻只能默默滅火,無計可施。
隨後,朝廷派出守備太監陣前安撫,守備太監是蔡沖一手提拔的權宦,極為圓滑幹練,席上,北戎軍士和張謙握手言和,北戎王親至宴席,還同守備太監暢談飲酒,表面上其樂融融相安無事。
朝廷眾人也漸漸收回了關注邊地的目光,日子似乎過得甚是平靜。
謝璧卻一直隱隱不安,私下對崔漾楊翰兩位友人道:「北戎之人記仇善斗,如此奇恥大辱,怎會不報?暫且隱忍罷了。」
崔漾倒不在意,斟酒一笑道:「即便真的要打,朝廷也不懼他,就說都城以北,燕京,兩河,幽州,總有二十萬大軍,北戎一共也不過五六萬人,誰討到便宜還不一定!」
謝璧緩緩搖頭,倒沒有崔漾的樂觀:「你們也在朝廷,應該知曉軍中弊病已非一時一日,真打起來,真不好說。」
楊翰也是不置可否:「只要不打到京城,你就照常當你的貴公子,辦你的差事。」
謝璧蹙眉,清雋如玉的面龐掠過幾分晦暗,崔漾忽然想起一事,笑看謝璧:「對了,你為何要在上摺子提改造加固城池?」
謝璧上折想要加固全國共十九個大州的城池,靖寧帝面上嘉獎同意,但只給撥款三千兩,勉勉強強,只夠建五個大州的城池。
謝璧將潭州放在了首選。
崔漾笑道:「加固也罷了,你為何要捨近求遠,特意去加固潭州的城池?」
楊翰忽然想到什麼,看謝璧的眼神也有了幾分戲謔。
謝璧起身,負手而立,身影在月色下愈發出塵:「陛下說京城城池既美且雅,又說在卦象有龍者之氣,京城不能擅改,朝廷撥錢有限,我只好在旁的地方下功夫了。」
崔漾緊追不捨:「那首選為何是潭州?」
楊翰笑道:「我記得君白夫人是潭州人?」
「該打該打,已是前夫人。」崔漾調侃道:「既是前夫人,你還眼巴巴修潭州城牆,怎麼,舊情難忘?」
兩人忍不住打趣老友,謝璧向來淡薄,如長在山巔覆了冰雪的松柏,清正高寒,未曾沾染半絲俗世愛恨。
因此這一舉動,頗值得玩味。
謝璧語調輕淡,一如既往的光風霽月:「我翻閱了州記,當下所建城池,潭州用料最少,此次首選當然是潭州。」
州記之中,論最久遠,並非潭州,論城牆最矮,也並非潭州。
可她在潭州。
她決絕離京,千里歸家,夫妻一場,除了京城,也唯有她,算是他最親近的故交。
他此生不必再與她相見,但他也真心盼著,她能一世安好,不受磋磨苦楚。
兩人恍然,覺得好沒意思:「要不怎都說謝大人是難得君子,還真是沒有一絲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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