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四目交視驚到了兩個人。

視線昏暗，時今衍尚未認出眼前人，身形本能撐起朝遠離的那側短暫移了分毫。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剛剛的始作俑者是誰，身形頓住。

沈筠嬈被抓包的窘迫心理比受驚更甚，她一秒繃直身子，眼神偏向別處，裝出一副自己剛剛什麼都沒做過的樣子。殊不知時今衍就是被她近距離撲撒而來的呼吸惹醒的。

驀然，杳蒙空間內漫起一聲短促的笑。

時今衍剛睡醒的嗓子還帶著淡淡的啞意，平添幾抹性感磁性，聽得沈筠嬈耳根隱隱發燙。

她有些想逃。

時今衍身形瞬間側躺了過來，額頭抵靠著沈筠嬈的膝，長臂順勢曲擔在她腿上，話腔摻笑，「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他知道中午出門，有提前定鬧鐘。此刻鬧鐘未響，沈筠嬈卻反常的沒敲門，兀自出現在這，顯然不是為了這種約定好的正事。

這麼一挨近，時今衍才發現，沈筠嬈身上的衣服很薄，她只穿了身睡衣。

他臥室里雖然開了空調，但溫度不算太高，沈筠嬈又怕冷，這樣穿著定然不行。

如此念著，時今衍的手搭上沈筠嬈蜷在腹前的手指，果然是冰的。

不待她回答他問的話，他便側些身子，掀開被子，長指在她腰後輕點兩下提醒，「進來說。」

這種話就像是觸動了沈筠嬈某個敏感開關，讓她憶起那夜的過度親密，她當即揚聲：「不用！」

躲閃的目光微微帶顫，「我就是……就是跟你說句話，說完就走。」

時今衍雖然挺高興沈筠嬈主動來臥室吻他，但他才睡了五個小時，乍醒時腦袋的短暫清醒已逐漸被嗡嗡漲漲的感覺取代，思緒也徐徐趨於宕機模式，不大清晰，回起話來也慢吞吞的。

空氣凝滯了十來秒，他才語調略顯懶洋地出聲問：「……什麼話？」

說這種祝福的話，得看著對方的眼睛才更顯真誠。

沈筠嬈調整了下坐姿，面向時今衍，眼瞼微微垂下，與他的視線碰上。

唇瓣翕動，她輕聲但卻摻滿了真心，「就是想……親口祝你跨年快樂。」

話落不過半秒，她又加了句，「元旦也快樂。」

如果說，時今衍上一秒有想過聽她說完話就讓她走，那現在聽完話的他，壓根不想放。

他搭在沈筠嬈腰後的長指加了些力度，將她朝自己的方向攏了攏。低低沉沉的音調充斥著明晃晃的意味，「很快樂。但你如果留在這，會更快樂。」

沈筠嬈難為情，哪怕有門阻隔，她還是下意識掃了眼房門的方向。

再開口，嗓音低了些，「保姆阿姨還在廚房呢……我偷偷過來的，被發現不好。」

時今衍腦袋又朝她的方向挪了挪，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勾著她尾指，渾然不接她的話茬，「陪我會兒？不然睡不著了。」

他擺明了賣慘，眼瞼半合，嗓音都跟著虛了幾度，「……好睏的。」

沈筠嬈很不會拒絕人，尤其不會拒絕他，遑論她也想和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