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楊書玉的一反常態,徹底讓林自初警惕起來。
他苦行千里,萬不能在成功前夕折在嬌嬌女的任性里,功虧一簣。
一行人踏著夕陽餘暉而行,林自初始終比高時明慢上一步,緊跟在後面。
或是為表尊敬慢行一步,或是懷揣著心事步伐沉重,總之他與剛才在楊書玉面前表現出來的姿態完全不同。
在高時明面前,他沒有昂首闊步的資格。
在府里三拐五繞,待行至一岔路口,高時明忽然停下腳步,前面負責引路的人聞聲也停下腳步回望。
高時明偏頭望著另一條路徑,目光沉沉道:「你應該走這條道。」
「高公子記錯了,那是通往前門的小路。」引路人俯身作答,朝原來前行的方向作了請的動作,「這邊才是通往聽風院的路。」
高時明不語,周身凜然不凡的氣度逼人不敢直視。原來他早已在人前收斂了鋒芒,現在不怒而危的他才是被世人所熟知的攝政王本尊。
林自初站在他身後,含情桃花眼微眯:「倒是我疏忽了,當去給老師請罪的。」
「多謝高兄提點。」
並非高時明出言提醒,而是他不經掩飾地在下命令。
不過礙於還有人在場,他話說得含糊,語氣卻是毋庸置疑,他是在命令林自初要連夜去找梁含問清楚今日發生了什麼。
於是,一行人在岔路口分開,改為月芽領著高時明回聽風院,而林自初徑直出府,在宵禁之前當是回不來的。
自此,一路無話亦再無波折,月芽地回去給楊書玉復命。
此時楊書玉的房間裡已點燃油燈,她正借著燭光認真研讀楊裕糧莊的帳冊。
聽月芽回話,她頭也不抬,一副對林自初動向漠不關心的樣子,卻吩咐起另外一件事:「若槐枝回來,便讓她回房休息,不必到我跟前伺候。」
月芽不解,卻不敢多問,告退後掩門出去。
長夜漫漫,無人再來打擾楊書玉醉心研究那些帳冊。
可她沒學過當家管事,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她連算盤都打不溜。
在同一床美人榻上,先前她是挑燈繡嫁衣,現在則是刻苦鑽研。縱使受挫,她也沒有生出作罷的心,反倒是越挫越勇,一直苦讀到深夜。
只是在剪燈芯時,她也會悵然和感概。
她深知自己仍是懦弱嬌氣的,所以不敢單獨面對林自初。
天知道今日她緊張到浸出一身薄汗,卻仍要強裝雲淡風輕。
被心上人算計,她終是委屈難過的,畢竟她曾傾注了所有的真心啊!
燭芯漸漸淹沒於燈油之下,在熄滅前掙扎著跳躍兩下,影子閃爍在楊書玉的眼角。
不知何時,睏倦卻倔強著不肯睡去的小女娘,終是趴在案上入了夢,只是悄無聲息落下的淚仍映著燭火的光亮。
清風拂窗入戶,掙扎著不肯熄滅的燈火突然被一雙指節分明的手所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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