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芽喜食石榴,又尤其喜歡這顆老樹結出的果子。她負責在外院灑掃,自然每天都要到樹下視察一遍才安心。
她以為落花滿地,是意味著豐收,可楊書玉卻不認同。
去歲乾旱,今年又遇洪澇,江陵的雨水比往年要多。按理說,今年不會是豐年,這也是朝廷重視此次賑災,要派欽差大臣南下的原因。
楊書玉當即斂了笑,垂眸觀察著滿地落紅,再次確認道:「你是說今天的落花要比往日多嗎?」
在月芽還很小的時候,因家裡沒錢抓藥治病,父母就把她賣進了楊府。她雖是鄉下農戶出身,卻是在楊府長大,對種植收成的認知一知半解的,說不定還不比楊書玉。
她當楊書玉感興趣這個發現,便頗為驕傲地答是。
「昨夜無風,花落未必是一件好事。」楊書玉在垂眸時有了新的發現。
因為無風,落花分布的位置是可以認定是原封不動的。但眼下,石榴樹兩側的落花疏密並不一樣,外側的落花更多一些。
視線順著樹幹向上攀爬,最後落在橫出的枝幹上。粗壯的枝幹有小腿肚大小,朝八方舒展出枝椏。那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落腳點,她記得以往家丁都愛蹲在那兒採摘石榴。
聯想到昨晚的夢,楊書玉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月芽怯怯地問:「小姐不舒服?需要我去請大夫嗎?」
「不,不找大夫。」楊書玉緩緩搖頭,「你去找管家要府里最善武的護院過來。」
月芽不解,卻乖順地應承下來。在她告退離開的時候,楊書玉又補充道:「另外,你悄悄去一趟聽風院,私下問問昨晚住在聽風院裡的人都什麼動向。」
見她一臉嚴肅,月芽甚至忘記放下掃帚,急沖沖地往前院方向去。
至於楊書玉,全然已經忘了楊伯安還在等她用早膳,竟化身成另一個「月芽」,一言不發地站在石榴樹下抬頭向上看。
她的睡眠向來不好,昨晚又是趴在案几上入夢,是夢是醒,她自己都分不清。
昨晚的夢仍重複前世與林自初成婚當日的故事,只不過夢境往後推演至官兵抄沒楊府,卻沒有戛然而止。
夢中的利刃刺入她腹部時,她能切身感受到一陣劇痛。
她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行動力,眼睛仍能捕捉周遭的發生的事。
在低垂的視角里,她看見漫天火光中,有一身披灑金大氅的男子從門外走到她近前,那雙巧制的黑色鹿皮靴就停在她三步之外。
她努力地抬頭,想要去看對方的臉。可她像是碰見了鬼壓床,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亦無法控制自己醒來。
那人只停留片刻,便轉身離開了。那步子越來越遠,忽然有一陣冷氣吹向她的面龐。
是夢境?是現實?
她模模糊糊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打開房門,趁夜離去。
「小姐,有何吩咐?」
護院的聲音,將楊書玉的思緒拉回。
她偏頭打量對方,見對方身材勁瘦,遠不能和魁梧沾邊,便問:「你輕功如何?」
「比拳腳功夫強些。」
若自小習練橫功,那必得是一身的腱子肉。他這樣的身材,當練輕功巧勁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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