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板車前行,楊家的人再也沒有理會台階上站立的三人,甚至沒有一句告辭的客套話。
待板車走出兩丈遠,楊書玉跪在板車上回望糧倉前目送她離開的三人,小聲且輕蔑道:「一丘之貉。」
她從瘋癲失控,再到回神冷靜下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等她回首看向高時明等人時,她那輕蔑而睥睨的眼神,毫不遮掩地明示對方,有些東西在她心裡茁壯成長,對他們的敵意絲毫不經掩飾。
商行夥計和家丁,簇擁著那輛板車離開,緩慢地消失在視線中。
高時明負手而立,目光仍向著板車消失的方位,臉上陰沉道:「不得已提前收網的事,待左都尉鎮壓下暴民,建章你再來報本王。」
謝建章面上不悅卻仍是恭敬地行禮應承。
「至於林自初……」高時明頓了頓,沉聲道,「下獄待查,無本王召見,不得任何人探視。」
他竟直接將林自初下了大獄!甚至沒有讓林自初為自己辯解一句。
林自初無聲地輕笑,甚為恭敬地行禮應道:「是,還望王爺憐憫,徹查以還自初清白。」
言外之意,後宅女娘的話,王爺怎可當真?
說罷,他抬眸正巧與謝建章對視上,便志得意滿地向他遞了一個略帶挑釁的眼神。
謝建章忍不住輕嘖出聲,然而卻選擇無視。他抬手招來輕騎士兵,將他同那些為首霍亂的災民一道壓回江陵城。
安排好這些,謝建章便迎著高時明入倉視察昨夜的慘狀。
那廂,扶跪在板車上的楊書玉已然恢復心緒。
她垂眸緊盯楊伯安因呼吸而微弱起伏的胸膛,腦海里反反覆覆將前世的記憶捋了一遍。
秦初平和周順一左一右護在板車兩側,他們眼觀鼻鼻觀心,暗中不知交換了多少次眼神,誰也不敢開口詢問楊書玉到底發生了什麼。
板車逐漸遠離糧倉,待走上官道便開始遇上敗退的災民。
道路兩側的災民也許因為剛逃脫官兵的追捕,便再也沒有了氣力,散漫而沒有目的地沿著道路前行,他們卻在看見楊書玉一行時瞬間緊張起來。
有些災民還能生出力氣,便加快了前進的腳步。有些興許實在走不動道了,只得羞愧地偏偏開頭,眉梢眼角都在用力,像是在祈禱楊書玉他們沒瞧見自己。
楊書玉失焦的雙目見到這樣的景象,突然便有了精氣神,自嘲地擠出一抹笑來。
她和楊伯安雖有華服在身,現下落魄的模樣卻不會比災民更好,被旁人當成逃難而來的他鄉潦倒富商也說得過去。
可偏偏災民都躲著他們的視線。
這些災民多數還是記得楊書玉和楊伯安的,他們大都喝過楊府贈的熱粥,所以現在才如陰溝老鼠般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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