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看向楊書玉,見其低頭聽得認真,便繼續道:「因此你自救的手段,思路並沒錯……」
「但毫無效果。」楊書玉略微氣餒,聲音悶悶的,「太后當眾傳召,我總不能抗旨不遵。」
「權貴奢靡的生活雖受到了罷市的影響,在心中對太后生出不滿,但這不足以讓他們在明面上站在太后的對立面,去為你爭一條出路。」
高時明並不反駁,畢竟太后將人扣在長寧宮,饒是他也鞭長莫及。後宮之事,明里暗裡他都不便插手。朝野上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出錯,怕是他自己都算不清楚。
蕭彧或許可以出面,可太后身邊又放著楊清淺制約他。
今日要不是楊仲輔相伴,高時明賭他在此事的立場和太后相悖,高時明也不見得敢踏足長寧宮。
他位高權重,自然懂如何衡量得失,京中其他權貴亦然。
江陵有千金,卻不足重。尤其是在權貴雲集的京都,那幾分忌憚不至於讓他們肝腦塗地。
「謝建章不會坐視不管。」高時明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同楊書玉對視,「所以,本王暫時不能送你出宮。」
若謝建章出城是為求援,楊書玉卻連夜出宮,那既是給太后尋到她的機會,也可能影響謝建章所做的籌謀。
楊書玉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就跟她不敢往宮門跑是一個道理。
「那……」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亮晶晶的雙眸滿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那我接下來藏在哪裡?」
前朝不比後宮,在朝會之後有不少忙於政務的臣子往來。除開東宮、翀昊宮和蕭彧的寢宮,無詔不得入內,其他地方都有大量的太監和侍衛日夜巡視。
楊書玉就算有心躲藏,可前朝既無花園,也無造景,她不見得能躲過一個日夜。
「去翀昊宮。」高時明垂眸注視著她,抬手遙遙虛指,「明日太后必藉口去尋皇上,你在本王的寢宮藏好,無人敢闖。」
他既冠之年,在皇宮中仍保有自己的寢宮,這體現出他的無上榮寵和地位。
這道旨意是太皇太后在世時,親自在朝會上頒布的,至今無人敢置喙。加之他多年來在朝堂上的雷靂手段,能有幾人敢擅闖?
至於他人求見,又或是高時明主動召見,那更是先前沒發生過的事。
楊書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除了順從地應是謝恩,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
形影交織,踏月而行,她隨著高時明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翀昊宮,頗有狐假虎威的味道。
原本她還擔心會被太后的眼線發現蹤跡,哪能料到侍衛內侍紛紛主動避開高時明,就算有無法繞道避開的,他們也得朝高時明行大禮。
夜色如墨稠,月光淡如水,直至進入翀昊宮正殿,竟都沒人注意到高時明身後跟著的,不是太監,而是一位被寬大外衫罩著的女娘。
楊書玉環顧四周,入眼景象甚至用清貧來形容都不為過。殿中除了器物都是新造的,完全沒有皇室華貴的氣韻,她實在不能把這所宮殿和高時明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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