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江陵,主僕倆便打開了話匣子,沒頭沒尾地說著體己話。
一牆之隔,高時明倚著樑柱垂眸沉思,夜風將房中主僕倆的悄悄話,悉數送入他耳中。
「王爺。」覃莽小聲湊近,「楊家小姐也不知道謝建章出京去做什麼。」
高時明冷冷地橫掃他一眼,他訕訕道:「算屬下無用,盯人沒盯緊。」
「拍花子?」高時明輕哼出聲,揶揄玩味的目光審視著覃莽,而後在對方的不解無措中大步離開。
月芽說自己是被拍花子綁來的,那覃莽是她口中的拍花子,身為覃莽主君的高時明又當是什麼?
然而覃莽較之此,更驚訝於高時明竟有心情同他說笑!以往高時明不叫他連夜查清跟丟的人去向,那都算高時明仁慈。
他憑直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扇半掩的窗戶透出跳動的燭光,少女的笑鬧聲從縫隙中漏出來,似在暗示著什麼。
可他不敢深想,只是犯愁地撓頭,轉身快步跟上高時明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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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明,起初楊書玉並不敢在翀昊宮中胡亂走動。見衣食器物都有人按時按需送來,她領著月芽在正殿門前來回試探到下午,主僕倆這才敢跨出正殿的門檻。
除了侍衛會阻攔她走出翀昊宮的宮門,其他宮人侍女並不干涉她的行動。翀昊宮上下,麻木而不失錯漏去回應她,真不愧是大內統一栽培的宮人,動作神態都是一模一樣的。
日日對著連回話語氣都分毫不差的宮人,楊書玉竟生出被關在造景箱的錯覺來,好像就連她也不過是翀昊宮中的一隻人偶。
無人在意,也無人記起。
這樣無趣的日子其實才剛過三天,但楊書玉則感覺自己是生熬了月余。
她心中似有無名火,用午膳時也心不在焉,無端地為難起面前那道魚糕。筷子翻翻撿撿,就是不肯下筷。
「不合胃口?」高時明頂著日頭掀袍入殿,徑直坐在太師椅上與楊書玉遙遙相望。
楊書玉面上閃過一瞬淒哀,本就沒胃口用餐的她,索性擱下筷起身。
「臣女見過王爺。」她蔫蔫巴巴地行禮,「魚糕的味道不對,是臣女想家了。」
不僅是魚糕的味道與江陵風味相差甚遠,而且訓誡她的人也不在身邊,更不知現狀如何。
以往她這般挑食的時候,楊伯安總會問她是不是不合胃口,總是用最關懷的語氣來「訓誡」和提醒她不合規矩。
或許她剛才執著地為難那道魚糕時,便是妄想楊伯安的提醒會如舊傳到耳邊。
高時明不經意的一句話,叫她恍惚,所以抬眼看見來人是高時明而非楊伯安時,她是難過和失望皆有,甚至回話時,鼻音還帶上了幾分委屈。
有宮人上前奉茶,高時明接過卻不飲用。他目光沉沉地望著楊書玉,也不知在思忖著什麼。
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盞沿,他緊繃的下顎微動,沉聲道:「既然不合胃口,那便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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