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茗月剛到地牢的時候，溪靈其實是清醒的。

她看著一身素衣的方茗月，嘲弄地笑了：「皇后娘娘今兒穿得竟如此素雅，我還以為娘娘見我落魄，定要好好敲打諷刺我一番呢？」

方茗月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溪靈，太醫說你時日無多。我來這，是想送你最後一程。」

溪靈一怔，隨即笑了：「最後一程？皇后娘娘是想把我最後這狼狽的樣子深深記住嗎？以後每每回想起此時此刻，恐怕娘娘心裡都會開懷無比吧？」

「溪靈。」方茗月蹙了蹙眉，「你已經這樣了，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說話嗎？」

「……我不覺得我與娘娘還有什麼好說的。」溪靈突然嘔出一口血，「我這個人啊，在這後宮中與人鬥了一輩子，最終落得這麼個下場，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望著高處窗欞縫隙里漏出的一點光，突然笑了。

「方茗月，你說如果我當初不入宮，會不會我的命運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第86章 結束 全部拍攝完成

「……也許吧？」聽著溪靈的問題, 方茗月一時也有些出神，「但是沒有如果，不是嗎？」

「是啊, 沒有如果。」溪靈搖了搖頭, 露出一個慘笑, 「若有來世……方茗月, 願你我不再相識。我不再生在需要女兒進宮的官家, 願你我都能擁有可以自己掌握命運的機會。」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溪靈沒有再說出那些錐心之語。她閉上眼睛，氣息越來越虛弱, 方茗月知道, 她馬上就要死了。

只是這時，溪靈突然喃喃低語起來。方茗月忙俯下身子，想聽聽她最後會說些什麼。

溪靈眯著眼睛，竟是笑了。她眼裡有光, 仿若稚子孩童般天真懵懂。

「是阿月呀，阿月你來看我了……」

她笑容明媚，似乎想要伸手拉一拉方茗月的衣袖。

「爹爹給我做了桂花糕，我全留給你了……噓, 不要告訴其他人, 我全留給你了……」

「阿月最喜歡桂花糕了，我要把桂花糕藏起來, 全給阿月……」

「我最喜歡阿月了……」

在一聲聲「阿月」中，溪靈終於斷了氣。她去時是安詳的，甚至嘴角還噙著笑。方茗月看著她再無生機的身體，緩緩起身。只是一滴晶瑩淚滴卻在此時墜地，方茗月一抹臉頰, 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