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佳瑤依稀記起，姥姥和戚玉來到她攤位時，戚玉就是吵著不要吃土豆，非要吃餅。

明明捨不得，還是給戚玉買了。

姜佳瑤沒有在她吃東西的時候，跟她說話。

她不想破壞他人享受食物的心情。

直到面前只剩下兩個空碗，姥姥拿過抽紙擦了擦嘴，先開口：「他們是找你來當說客的吧？我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就像把我送養老院，這樣就有人監視我，也不用擔心我會不會突然出現在十二面前。」

姜佳瑤明白姥姥養了戚玉的這幾年也有著深厚的情感。

她說：「其實你想想，他們送你進養老院對戚玉也好，你要是搬出去住，十二要是突然想要見你或找你也方便不是嗎？」

姥姥不說話。

姜佳瑤繼續說：「我確實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可能說得多也會起反效果，但我覺得你可以再跟他們好好聊聊。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不希望您再去過以前的生活了。風餐露宿，朝不保夕。」

姥姥問姜佳瑤：「你知道我撿到這個孩子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報警嗎？」

姜佳瑤搖搖頭。

「我以為她跟我一樣，沒有家可以回。」

她一想起之前一進收容所，就會和家裡聯繫，每次的答案就讓人心寒。

漸漸地街道人員找到她，她也不再去了。

她有一陣子就天天在天橋下躺著，等著過路人給她放一些吃的。

沒有吃的時候就餓著。

直到撿到戚玉，她枯萎的心又重新開始跳動了起來。

她才有了點新的希望。

如今，那點希望又變得模模糊糊的。

姜佳瑤想起顧晴雨之前說，他們聯繫到了她的家人，可家人明確表示不希望她回去。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姥姥突然跟她說：「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我會去養老院的。我活了一輩子，與其這麼固執還不如享享清福。我這就當是十二提前給我養老了。」

「您真的想明白了，願意去？」

姥姥點頭：「你說得對，我這把年紀了，天天風吹日曬，說不定哪天就翹辮子了，那就再也見不到十二了。我收養十二，也是想著有人給我養老，我現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姜佳瑤聽出了她話里的言不由衷：「其實您不是這麼想的吧。」

「我是不是這麼想的不重要，」姥姥揮了揮手，算是趕客，「你去跟她們說吧，我想好了，讓她們答應戚玉會偶爾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姜佳瑤看到她的背影有些心酸，可也不知道該多說些什麼來寬慰她。

姜佳瑤剛拉開門，就聽到姥姥說：「姑娘，心地別太好了，你這個性格做生意很吃虧。還有，別太相信其他人了。」

驟然聽到這個評價，姜佳瑤心裡有點苦澀。

可她也明白，這是忠言逆耳。

一出門，顧晴雨焦急地問她：「聊得怎麼樣了？」

姜佳瑤輕輕地合上門才說：「她同意去養老院了。就是希望他們能答應讓戚玉能時不時去看看她。」

「還是你厲害，一勸就聽了。」

姜佳瑤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