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汐桐稀里糊塗地將這些細枝末節全數告知於炎葵,炎葵心裡想的,卻和元汐桐不一樣。
這麼多年來,炎葵有意放任這倆孩子彼此親近,卻在初見成效的時刻產生了猶豫。
汐桐太不像她了。自小在秦王府內和府外遭受的不同際遇,致使這孩子養成了自負和自卑並存的性子,陰鬱擰巴,欺軟怕硬,遇到點小事便哭哭啼啼,毫無主見。見到虛舟才像是找著了依靠,一切都能拋到腦後似的。
可虛舟是要成為神官長的孩子,凡世情緣說斷就斷,屆時深陷泥沼無法自拔的,恐怕還是自己這傻閨女。
這份兄妹情誼,若不能成為助益,那便要趁一切開始之前,斬斷禍根。
炎葵沉吟片刻,才說道:「我在南荒,多以妖相示人,南荒妖族大多不識我的真面目。而千頡對我的存在諱莫如深,他上位之後,已經令南荒上下將我的畫像盡數燒毀,即使虛舟在南荒聽說了什麼,也沒有證據將大妖炎葵和秦王府的顏夫人聯繫起來。今日,他替你擔下這一切,恐怕也只是站在秦王府的角度,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所以他不一定是識破了我的妖身?」
「鵷雛一族本就不同於尋常妖族,我們無須走旁門左道,只須藉助天地之間的氣來修煉,說到底,和他們修士修行並無區別,」這也是炎葵能放心藏在帝都,不懼任何修士的原因,「你初生妖脈,力量不夠,還不能化妖,哪裡來的妖身?更何況,修士生出靈根時驚動鳥雀,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虛舟在家的這段日子,你修行木系術法便是。」
鵷雛的妖術,吞風吐火,推土催木,浩漫太虛,唯水才可相剋。
謊稱靈根屬木,的確可以解釋為何會將潛藏在林間的羽族驚動。
元汐桐漸漸放下心來。
夜已深,今日她接受的信息已經夠多,再加上哭了許久,將腦子哭得昏蒙蒙的,以為這便結束了,正打算拉著娘親一起就寢。
她對眼下的情形還沒有深刻的認識,心裡雖明白有關南荒的一切皆是前途未卜,總還是存了些僥倖,以為在危機真正來臨之前,可以一切照舊。
甚至會更好。
至少,她可以變強了。
觸上娘親的手背時,娘親卻反手將她拉住。
「阿羽,」炎葵斟酌著語氣,儘量輕柔地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至多一年,虛舟便會正式入神宮,在這期間,為避免他察覺出更多蹊蹺,你不能……再和他走近了。」
元汐桐一下便懵了:「為什麼?」
「若說是礙於我的身份,怕被未來的大神官察覺,那我小心藏好便是,」她急急央求,「哥哥雖然現在有些疏遠我,但他不會傷害我的——」
「那是因為,」炎葵伸出一指,抵上她不停張合的嘴,面色平靜地說出接下來的話,「他以為,你是他至親的妹妹。」
手足至親尚可相殘,又何況是,毫無血緣關係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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