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元虛舟嘆了一口氣,語氣難得有些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和沈岩在星官之位上共事多年,早已熟知對方的脾氣。寂靜的神殿當中,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的決心。
「你知道的,我有私心。」元虛舟說。
「誰沒有私心?你覺得光靠我們自己,真的能對付得了千頡那個老妖怪嗎?還不是想拉你這麼個靈力高強的人給我們墊背。」
咄咄逼人夠了,沈岩換了個策略,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抄著手提醒他:「你十五歲那年,還是我帶你進的南荒妖宮,這事你記得吧?」
「記得。」並且元虛舟還知道沈岩這時候提起來,是想跟他掰扯些什麼。
果然,沈岩笑了笑:「當時我就奇了怪了,我怎麼就一副炎葵的畫相都找不到。現在我知道了,必定是你一早就知道炎葵就是你繼母,所以存心讓我一無所獲!這麼大的事,我幫你瞞著,算下來,你可欠我一次——這樣吧,你讓我們跟著去南荒出了這口惡氣,就算扯平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元虛舟沒有再多言。思慮良久後,鄭重地說了一聲:「多謝。」
沈岩見他終於鬆口,也跟著長舒一口氣。他將手背在伸手,做了個手勢,等在殿外的幾個星官們不走尋常路地從窗口翻進來,各個都裝備齊全,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只等元虛舟一聲令下,便要直奔南荒,蕩平千頡的妖宮。
但元虛舟看樣子卻是什麼都沒有準備,似乎只是簡簡單單,往南荒走一趟而已。
想起近日太微神殿源源不斷送進去的女子衣裙首飾,和根本不是元虛舟口味的零嘴吃食,幾人面面相覷,想問些什麼,卻誰都不敢先開口。
還是最大條的羅青桑直接問道:「虛舟神官,不需要回房收拾收拾行李,跟人……告個別什麼的嗎?」
話一說出口,就被人狠敲了一記腦袋。她捂著後腦勺回頭,幾個沒種的傢伙卻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肯出來認領。
可她再看向元虛舟時,這個神色一向傲慢,只拿下巴看人的神官竟然陷入了一陣恍惚。
這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失態了。
神官神官。
世人都道作為神官必須斷情絕愛——離得遠就會產生這種虛幻的敬仰之情。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人剛滿二十,由少年做了青年,比他們年紀都要小,算是被他們看著長大。縱使本事很大,有些方面卻像是一張白紙,得向他們學習,他們也樂意教。
這些常年駐守在外的星官們野慣了,最煩神宮的所謂「規則」,也不覺得元虛舟在最該沉迷情愛的年紀去盡情體驗一番有何不可。
就連玄瞻大神官也都是先體會過世情之後,才開始修習無象心經的。
就是不知道被元虛舟惦記成這樣的姑娘究竟是誰,畢竟在他前半生,唯一和他有牽扯的姑娘還是他那個半妖妹妹。
「……沒什麼好收拾的,」終於,元虛舟緩緩開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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