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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那就辛苦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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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那就辛苦皇后了

「陛下,妾身陪你下一局吧。」武媚娘坐到太平公主剛才的位置上。

自去年的公主府棋會以來,這大半年來,武媚娘的棋藝突飛猛進,已成為李治的好對手,十局之中,她能贏三、四局。

李治今天累了一天,剛才又跟太平公主下了一局,耗了不少精力,笑道:「改日吧,

今天有點累了,咱們玩五子棋。」

李治早就將五子棋規則教給了武媚娘等人,李顯、李賢等人也都更喜歡下五子棋。武媚娘卻並不喜歡,覺得偶然性太多。

不過休閒時下上兩局,也無傷大雅。

兩人一邊隨意落子,一邊閒話家常,武媚娘問起剛才晚宴情況。

「妾身聽人說,那位吐火羅王常做怪事,鬧出不少笑話,聽說今天晚上,他也參加晚宴,可鬧出笑話嗎?」

李治笑道:「他今晚還好,主動與很多大臣攀談,言談也還算正常,看來卑路斯和雪娘調教的不錯。」

武媚娘又道:「幫吐火羅復國之後,陛下準備下一步怎麼做?」

李治看了她一眼,道:「媚娘,你有什麼想法,儘快可以直言。」

武媚娘說道:「妾身只是覺得,大食國畢竟距離我們太遠,就算擊敗他們,也很難消滅他們。」

李治點頭道:「朕知道,以眼下的軍隊作戰能力,我們不可能消滅他們,他們也不可能消滅我們!」

武媚娘不解道:「那陛下為何如此執著大食呢?」

李治伸出兩根手指:「有兩個原因。第一,大食是宗教國,他們有東擴野心,需要一場戰爭,徹底熄滅他們的野心,讓他們不敢再東顧!」

「第二,國家發展,不能只盯著內部,我們同樣需要對外保持貿易,通過貿易,與外界相連,要學會吸收別人的優點和長處。」

「國家就像是一座湖,如果不與外水相連,再大的湖泊,也會變成一潭死水,遲早滅亡。只有不斷與外界水流相連,才能保持清澈和活力。」

武媚娘眼中異彩連連,細細思索著李治話中之意。

這時,王伏勝來到李治身邊,遞過一份公函,道:「陛下,這是安西都護府送來奏疏。」

李治接過一看,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陛下,可是吐蕃人偷襲了大食?」武媚娘問。

李治笑道:「不,這是裴行儉送來的一份奏疏,他認為是時候解決弩失畢五部了。」

武媚娘鳳眸一閃,道:「他要解決突厥人?」

李治緩緩道:「當初裴行儉扶持突厥人,是為了給昭武九國施壓,讓他們向朝廷繳稅駐兵,雖然達到了目的,卻也導致突厥人尾大不掉。」

「如今的突厥人,已成為碎葉城的隱患,若是他們趁我們幫吐火羅復國,突然襲擊,

後果不堪設想。」

武媚娘想了想,道:「裴行儉考慮的很周到,他有什麼法子解決突人嗎?」

李治緩緩道:「他找朕要一個人。」

「誰?」

「賀魯!」

賀魯是原西突厥的首領,當初被蘇定方擊敗後,便一直關在長安,是胡王街最早的住客。

如今他已經被關了十年左右,縱然不敢再反抗大唐,可在突厥那種遊牧部落之中,十年的時間,足以換天變地。

「陛下,都過去這麼久了,只怕就算讓賀魯回到突厥,他也約束不了突厥人了。」

李治微笑道:「你知道突如今的首領是誰嗎?」

「聽說是個叫李遮匐的突厥人。」

李治道:「不錯,此人與賀魯有殺父之仇,如果賀魯回到突厥,你說會發生什麼事?

武媚娘莞爾一笑,道:「妾身明白了,他們兩人,自會水火不容,直到其中一人被殺。」

李治笑道:「正是如此。眼下賀魯威望已遠不及李遮匐,不過這沒關係,在我們支持下,他就能與李遮匐分庭抗禮了,到時候,無論哪邊取勝,裴行儉都能輕易收拾另一方。」

武媚娘目光閃動:「裴行儉當初挑選李遮匐的時候,只怕就已經想到了怎麼收拾他吧?」

李治道:「是的。」

武媚娘秀眉微皺,露出遲疑之色。

「媚娘,怎麼了?」

武媚娘道:「有句話,妾身不知該不該說。」

李治笑道:「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但講無妨!」

武媚娘道:「裴行儉此人,城府太深,又長期鎮守安西都護府,他憑著突厥人,拿捏住昭武九國,又提前準備好了對付突厥人的方法。」

「此事過後,他在西域的威望將攀越至頂峰,只怕西域之民,只知他裴行儉之名,而不知陛下。」

李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你不會懷疑他要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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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曼聲道:「妾身只是覺得,他在西域的威望太高了,吐火羅的戰事結束後,應該將他調回長安,如此,對他也是一件好事。」

李治證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從歷史來看,裴行儉當然不會造反,李治對他也非常信任。

但武媚娘的話也有道理。

身為君王,沒必要冒這種風險,李隆基便是將造反的條件,一個個送到安祿山手中,

否則安祿山未必敢反。

國家安危,不能繫於個人情感之上,想到此處,李治點了點頭,道:「朕會考慮一下武媚娘微笑道:「據說裴行儉原配死後,一直沒有續娶,正好讓他回長安休息一番,

妾身給他找一門好親事。」

李治笑道:「那就麻煩皇后了。」

胡王街,巷口。

平日裡荒僻如城南的大街上,因為上元節燈會的緣故,今日格外的熱鬧。

大街上儘是提著花燈的唐朝百姓,有油燈、無骨燈、孔明燈、走馬燈、鰲山燈。

煙花炮竹,升空絢爛,各色彩燈,爭相鬥奇。

有些豪門大戶,命家僕扛著一塊大木板,木板上架著一座燈塔,或七層、或九層,看的人嘆為觀止。

從天空俯瞰,整座長安城,仿佛一棵巨大的火樹,閃動著耀眼的銀花。

皎潔的明月盤旋空中,映照在燈海一樣的長安城中,又為這美景鍍上一層銀色的光輝。

賀魯和比栗毒並排站在巷口,

兩人原本都是鐵一般的漢子,逐草而居,嚮往自由。

然而在無情歲月的侵蝕下,眼中稜角早已被磨的圓滑低順。

他們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已經失去了回到自由的幻想,只盼著從這少有的熱鬧場景中,再嗅到一絲自由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比栗毒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道:「賀魯汗,咱們回去吧。」

「比栗汗,你先回去,我再看一會。」賀魯用蒼老沙啞的聲音回答。

兩人都堅持以汗互稱對方,被契丹人,東突人,倭國人引為笑柄。

這卻是他們最後的一絲堅持,他們只有通過這種方式和稱呼,才能記住自己的身份。

否則在這麼多年的煎熬下,他們恐怕早已忘記身為王的尊嚴,做出許多屈辱不堪之事。

比栗毒看了賀魯一眼,見他眼角似有渾濁的淚水滲出,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強行將他拽回巷子。

「比栗汗,你這是做什麼?」賀魯沙啞著聲音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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