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翻了翻眼皮,道:「我跟薛仁貴怎會有嫌隙?還有,誰跟你說他殘暴好殺,這種話以後可不能亂說!」
庫狄九娘眨了眨眼,道:「妾身聽說他多次殺降,難道有假?這話妾身只在將軍面前說,若在人前,妾身自要誇他勇武過人啦!」
裴行儉知道跟她分辯起來,那便沒完沒了,略過話題,沉聲道:「按理來說,薛仁貴不會提出這種戰法,可他卻提了,你知是為什麼嗎?」
庫狄九娘目光微閃,笑道:「能影響他的只有當今聖人了。」
裴行儉點點頭:「正是如此。陛下是站在大的戰略上考慮,他知大食國後勤比不上我們,故想用拖延戰術,讓大食人主動退去。」
庫狄九娘恍然大悟:「將軍否定這個法子,便相當於否定聖人的戰略,所以才感到壓力。」
裴行儉默認。
庫狄九娘奇道:「將軍,聖人的這個法子更加穩妥,也無後患,您為何不用呢?」
裴行儉瞥了她一眼,道:「你說我是為什麼?」
「因為用這個法子的話,將軍就無法立功了?」庫狄九娘猜測。
裴行儉瞪眼道:「我在你心中,是那種為了功勞不顧大局之人嗎?」
庫狄九娘莞爾一笑,道:「人家開個玩笑罷了,將軍何必如此著急?」
裴行儉發覺自己竟被這小小女子拿捏住了,面色微紅,轉頭不看她了。
庫狄九娘面色一正,輕輕道:「妾身知將軍考慮更加長遠,若照陛下之法,確能讓大食人退出吐火羅,可戰爭主動權,便落到大食人手中了。」
裴行儉渾身一震,轉頭看向她,眼中充滿不可思議。
庫狄九娘微笑道:「看將軍反應,妾身又猜對了。如何,將軍可還敢再小看婦人?」
裴行儉不理她的打趣,道:「你先說說,為何大食人退走後,戰爭主動權就落入他們手中?」
庫狄九娘道:「因為大食人距離吐火羅更近,他們若全身而退,只需準備幾年,就能隨時再攻打吐火羅。到時候我軍馳援困難,吐火羅很可能又被他們打下。」
裴行儉點點頭,道:「你說到點上了,我們距離吐火羅太遠,若不能借這個機會,重創大食,吐火羅根本保不住。」
庫狄九娘道:「將軍為何不把這些想法,告訴陛下呢?」
裴行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若是這次作戰成功,那一切問題迎刃而解,皇帝也不會再多追究。
若是作戰失敗,必須有一個人來承擔責任,這個人只能是他。
所以無論說不說,結果都是一樣。
薛仁貴已經退步,說明皇帝已有交代,讓薛仁貴以他為主,不會幹涉他的計劃。
這種情況下,他還特意向皇帝說明此事,倒更像是為將來失敗時找藉口,只會讓皇帝更為惱怒。
局面至此,他只有一條路可走,打下吐火羅,重創大食軍隊,解除一切隱患。
其他之事,都不是他該考慮的。
與庫狄九娘的一番談話,讓他理清思緒,心態恢復堅定,當即帶著佳人,回榻歇息。
雖然睡的很晚,次日清晨,裴行儉還是早早起身,去後院晨練。
來到演武場時,卻見人影晃動,兵刃碰撞聲「啪啪」作響,原來有兩人正在演武場上相鬥。
裴行儉走近一看,原來是薛仁貴的兩名副將李元芳和韋待價,兩人用的竟都是陌刀。
裴行儉旁觀片刻,不由暗暗喝彩。
這兩人一身業藝都很驚人,尤其是李元芳,手中陌刀揮灑自如,進退有據,只怕武藝已不在自己之下。
兩人鬥了片刻,李元芳先行發現了裴行儉,收刀後退,朝裴行儉拱手道:「裴都護早起安好。」
韋待價也趕忙見禮。
裴行儉拱手還禮,問起二人為何以陌刀為兵刃。
李元芳道:「裴都護有所不知,陛下曾在薛將軍府中,瞧見薛將軍耍弄陌刀,說了句『宜在軍中推廣』,此事傳開,軍中用陌刀之人就增多了,薛將軍還建了一支陌刀隊!」
裴行儉並不知薛仁貴用陌刀正是因自己的緣故,微笑道:「薛將軍倒與我想到一塊去了,我軍中也有一支陌刀隊。」
李元芳聽了後,躍躍欲試,目光炙熱的望著裴行儉。
「那裴都護一定也是陌刀高手了,不知能否指教末將幾招?」
裴行儉見過他剛才武藝,也有些見獵心喜的味道,正要答應時,忽見崔知辯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
「裴兄,陛下從長安又派來一人,前來相助我等,你可知是誰?」
裴行儉見他面帶喜色,忙問:「是誰?」
崔知辯笑道:「大食聖鹿軍團的主將,蘇奧曼!」
「就是被蘇公活捉的蘇奧曼?」裴行儉大喜。
「正是此人!」
裴行儉眼中閃動著亮光,問:「他人在何處?」
「剛進都護府,正在外廳等候。」
蘇奧曼是大食軍方高層將領,有他相助,這一戰必將勝算大增。
裴行儉哪還有心思與李元芳切磋,當即帶著眾人,急步來到外廳,卻見薛仁貴已提前來了,正在大廳門口,與蘇奧曼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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