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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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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姈还以为是柳茵茵回了来, 猛地一回头, 一道修长的身影, 映入眼帘。

兰姈眼底闪过了一丝骇然,双手握紧,直接从桌前站起了身,下意识退避了两步。

脚步声橐橐,赵桓晋缓缓走进门来,于她两步前, 停了下来。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坐到了桌前, 抬起了酒壶。

兰姈心脏骤跌,实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转念一想, 今夜, 是柳茵茵拉她出的门。

柳茵茵本就是赵桓晋送给郑祎的。

所以她喊她出来, 原是要带她来见他的吗?

兰姈后知后觉自己的迟钝,因着柳茵茵平日待她的和善,还以为她只是单纯想帮她。

再度与桌前的男人视线交汇, 兰姈忽而觉得好生难堪, 刚欲转身,却被赵桓晋叫住。

男人情绪不明的声音, 从身后传来,“你最好想清楚再走,女儿身,在牢里的夜,可不好过。”

“那地方,不干净的很。”

兰姈心头一沉,一瞬间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脉般,脚尖登时钉在了原地,再也没能抬起第二步。

她双手紧紧攥住,站在了门前半晌,忍不住回眸,瞪了他一眼,“大人这里难道就干净?”

赵桓晋见她终于忍无可忍,如少时般冲他发起了脾气,一双深邃漆黑的双眸,反而荡起了笑意:“我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谈什么干净?”

他轻叩了叩桌面,道:“坐下陪我看场戏,玉裳就能回去。”

兰姈站在门前迟疑不动,下意识先朝着露台外望了一眼。

外头的戏台还在唱着,他们这厢房原是半敞式的,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赵桓晋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只道:“楼下都是我的人,没有客人,都是用来骗你进门的。”

言下之意,没人会知道他们今夜会面一事。

兰姈一下屏住了呼吸,更加动弹不得了。

赵桓晋见她警惕地将他望着,不敢离去,又不敢上前,轻笑了下,只好“得”了一声。

“不愿陪我看戏,可以。”赵桓晋拿起了桌上一枚糕点,道:“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糕点,你吃一个,我就帮你。”

他这口气,像极了少时他央着她收他礼物的样子。

可下一句,那沉下的嗓子,又像极了现在的他,“怎么,玉裳的安危在你眼里,连一个糕点都抵不过?”

兰姈的心乱的犹如打鼓一般,默然了许久,最终,来到了桌前。

赵桓晋将那熟悉的鹅梨饼子递向了她,“放心,还是你喜欢的味道。”

兰姈的手迟迟没抬起来,赵桓晋递来的手十分有耐心,见她不接,一直也没有放下,端着就是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兰姈皱着眉心,默了半晌,猝然伸出了手。

她自是抓得极快,可赵桓晋还是轻车熟路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只听他蓦然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是逃不掉?”

兰姈一下慌了神,猛地挣了挣,他却拽着不放。

兰姈的心口隐隐颤栗,只见赵桓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上,仔细看向了那一块发红的烫伤。

男人的眸色倏然凝住,狠狠发沉。

兰姈又挣了挣,赵桓晋并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弯腰低头,朝她手背亲了一口。

兰姈目光一滞,不由心跳加快,吓得手一缩,挣扎更甚。

这一下,赵桓晋倒是松开了她。

兰姈扭头便逃出了厢房。

赵桓晋凝着那落荒而逃的残影良久,朝着门口,轻轻笑了一声。

--

第二日,清晨。

马车于大理寺门口停下,兰殊拿着秦陌借给她的通行令牌提裙下车,正好看见了兰姈在门口接玉裳出狱的画面。

本是从玉裳屋里搜出的赃物,案情直接明了,昨晚深夜,大理寺的卢少卿,忽而敲响了郑府的门。

郑祎见官差临门,一开始还以为是兰姈寻了人从中作梗,多生事端,就要不高兴。

卢少卿解释是因为他发现玉裳窃取的物品中,有一支金簪,与他近日调查的一件命案有关,这会儿是公事公办,特意入门探访,找寻线索。

婉月敛身站在郑祎身旁,听到命案一词,手上的绢帕抖落,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心虚。

卢少卿是大理寺有名的神探,这一入门探查,虽说是找寻命案线索,但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玉裳是被人构陷,很快便还了她的清白。

而他是谁请来帮忙的神仙,兰殊远远望向了大理寺旁边的羊肠小道内,悄然停了另一辆熟悉的马车,心底已是一片清明。

赵桓晋已入中枢,日理万机,此时此刻却身着紫袍朝服,百忙中不忘抽空驱车停在大理寺旁边,掀起了车窗帘幕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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