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斯文雋秀,眼角的鋒利弧度卻準確傳遞出一種信號:她的否決,全無餘地。
「為什麼?」
儘管早有預料,陳釗的聲音還是抖得不像話。
半個西瓜的分量不輕,祁紉夏右手酸極,卻沒有換手,和自己較勁似的。
「不為什麼,」她直覺必須把話說死,否則還有無盡的糾纏,「沒有感覺,不喜歡。」
這話已經直白到沒法再直白,哪怕陳釗從始至終抖存著微末的自欺欺人的念頭,此刻也皆化作虛幻泡影。
他的呼吸變得很沉重,仿佛肺部才是表達情緒的器官,「是不是那個人?」他不甘心地追問,「你喜歡那個人,是不是?」
祁紉夏猛然抬頭。
他們之間的淺薄交集,尚不足以支撐培養起深刻的默契。但是就在這一瞬間,陳釗口中的「那個人」,卻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陳釗情緒上了頭,其實有些口不擇言。
他到底是別人眼裡前途似錦的高材生,在感情之路上受挫還是破天荒頭一遭,怎麼也不肯了當地承認敗績,下意識就要給自己樹立一個用以攻訐的假想敵。
但是,他沒有等來意想之中的否認。
祁紉夏用沉默縱容了他的想像。
雨後天晴,艷陽高懸,陳釗卻如同被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下,寒意直直浸到心裡。
他為自己做出最後的爭取:「紉夏,你想清楚了?他那種人,那種身份,身邊說不定有多少個女朋友,你拿捏不住他的!」
祁紉夏低垂著的眼睫突兀一跳。
陳釗說出這話,固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但祁紉夏的思路,卻在毫無防備時被此引向另一處——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從沒問過談錚是否單身。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的掌心頓時膩了一層冷汗,裝西瓜的塑膠袋捏在手裡,直有往下滑落的趨勢。
徐今遙剛和現任男友在一起時,對她說過一段話。
「夏夏,我總結過經驗,但凡是個認真對待感情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在戀愛期間表現出和單身一樣的狀態。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女朋友,甚至背地裡嫌棄她丟人。」
談錚的狀態……像單身嗎?
她竭力回憶,心中浮現出來的答案卻模稜兩可。
旁觀者眼裡的「單身狀態」,實在玄而又玄。
談錚的衣品和外在管理都很好,若說他不受歡迎,簡直是無稽之談;可他的車上確無任何女性的痕跡,言辭之間,也從未透露過自己的情感狀況。
祁紉夏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
談錚於她,分明是一團迷霧。
而她曾經懷揣著一絲微弱的希望,把他想作可以棲身的沉錨。
萬幸,她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思及此,祁紉夏定定地後退兩步,徹底把她和陳釗的間距拉遠。
「學長,我不能回應你的感情,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她抿起嘴唇,濃淡得宜的一張臉上,寫滿了拒人於千里之外。
陳釗知道,這是最後通牒。
他終於徹底死心。
*
社團展演的正式演出,終於踩著六月份的尾巴姍姍而來。
戲劇社的《仲夏夜之夢》排在倒數第二個節目順序,名副其實的壓軸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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